端木秀树欣喜若狂：“父亲，我在这儿呢。您老人家醒啦？秀树没有跳河。”
“哦……搞错了。刚才有人说你上吊，不是跳河，我搞错了。儿啊，是不是公司业务太累人，我儿顶不住压力才上吊的？”老端木还没有完全清醒，说话的时候，脑子有点儿错乱。
“嘿嘿嘿，秋生哥，老头儿脑子坏了，像你爷爷。”贾友智凑过来说。
石秋生没理贾小五，两根手指头扣住老端木小臂上的内关穴和间使穴，一丝绵柔的桃花真气沿着手厥阴心包经缓缓渡入老端木体内。
“父亲，您终于醒了，刚刚恢复，需要好好休息。”端木秀树伏到父亲跟前。
老端木缓缓闭上眼睛，重新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端木秀树急道。
钟无期懵了，贺青衫没了眼镜看不清楚情况。
“扎几针就能去除脑血管肌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韩医生摇了摇头，他伸出保养得很好的手指头轻轻地抚摸着继续说道：“先前说没有野山参治不好病，后来又说三五日内可以痊愈。心里没得百分之百的把握怎么可以瞎应承呢？这种故作高深沽名钓誉的行为实在太可恶了。”
钟无期气得小身板抖若筛糠，胡子乱颤，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中医组的其他老中医一个个抿紧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韩医生摘下眼镜，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方乳白色的双绉丝帕，他轻轻抖了抖，开始擦拭镜片：“如果真是扎几针就能解决的事情，要我们西医何用？要这么多昂贵的器材何用？斥巨资设立研究室又有何用？”
屋子里鸦雀无声。
韩医生一发不可收拾，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举着眼镜在空中划了个大圆圈儿，随后转过头去跟他的助手们说：“这种沽名钓誉之徒大家一定要认清楚了，我们做医生的，千万不能为了昂贵的诊金昧着良心去做事情。就比如这些自封的国医圣手吧，退了休还想接着捞……”
话说到一半，韩医生感觉胳膊肘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
他戴上眼镜不耐烦地说：“拉我做什么？嫌我分析得过于透彻，听不进去？你们这帮人啊……”
他大手一扬，顿了顿接着说道：“江湖术士，哗众取宠。所谓的中医就是坑害病人的巫术。我们西医承担着治病救人的历史重任，绝不能容忍这些江湖骗子们肆意横行。”
“呱噪，谁在端木山庄呱噪？”苍老的声音，低沉浑厚，夹杂着一股子逼人的寒气。
很显然，说话的人已经不耐烦了。
“父亲……”端木秀树喊道。
韩医生吃了一惊，扶了扶眼镜定睛看时。就见老端木从雕花大床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问道：“秀树，刚才什么东西在桂华堂里大放厥词？”
“父亲您醒了？医生们正在给您会诊。”端木秀树小心翼翼地说告诉他爹。
“会诊？为父耳聪目明，神清气爽，要那物会什么诊？”老端木冷哼一声，他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语气里透露出极端不爽：“阿祥清场。”
“遵命，老爷。”唐衫老者阿祥快步走进内堂，站到韩医生率领的西医组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冷声说道：“家主有令，韩先生请。”
“这……这是怎么回事？”韩医生扶住金丝边眼镜，一缕头发散落到额前。
钟无期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起身说道：“韩令名你休要信口雌黄。我大中医源远流长，你僻野西夷岂能望其项背？”
韩医生正愁找不到台阶下呢，钟无期自己送上门来，就听韩令沉着脸名说：“钟老头你神气个啥？端木老爷的病又不是你治好的，你这种沽名钓誉之徒不配跟我说话。”
“谁说钟老神医不配跟你说话的？”石秋生撑住床沿站了起来，他一边往韩令名跟前走一边说道：“老神医一帖药软化了老爷子血管里面的肌瘤，因为没有百年野血参做药引子，肌瘤暂时没有彻底消除。钟老的临床经验无人能比，他在没有药引子的情况下改用千芝堂的金针渡穴代替血参。我们掌柜的凭着五根金针，彻底去除了老爷子脑血管里面的肌瘤。单凭这不开刀不输液的本事，比你开颅放血的方法高明多了吧。”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大放厥词？”韩令名看不起眼前的年轻人。
“嘿嘿嘿，我就是个千芝堂里默默无闻的采药小厮。韩医生国际名医，学界翘楚，又有阿美利卡国籍，总不会跟我个采药小伙计计较太多的吧？”石秋生凑到韩令名的眼皮子底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挑衅，十足的挑衅。你这种行为是对医学博士的极端不尊敬，更是对国际友人的严重挑衅。”韩令名撸着袖子叫道。
贾友智乐了，屁颠屁颠凑上来煽风点火：“秋生哥，这个阿美利卡人气坏了，他要跟你决斗。”
石秋生脸色一沉：“小五子你会不会说话？华夏国五千年文明礼仪之邦，秋生哥能跟野蛮人动手吗？”
“二位小友说笑。”老管家阿祥插到石秋生和韩令名之间，微微欠身说道：“家主病体初愈，需要静养。韩先生随我来，说好的诊金断断少不了你。”
韩令名一甩袖子，露出一脸不屑的神色。
“祥叔，韩先生远来不易。请替我恭送韩先生，诊金加倍。”端木秀树说道。
态度明显至极，韩令名是端木秀树的好朋友介绍过来的，这小子嘴巴太损，不上路的言行举止，连端木秀树都不愿意理他。
诊金加倍，多给点钱打发他走人。
端木秀树礼节性的相送都不肯给他。
韩令名听到诊金加倍这四个字，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本来他已经走到门口，就要跨出内堂了。这小子回过身来，冲着端木秀树弯了弯腰说：“韩某人多谢，后会有期。”
端木秀树扶着他爹的肩膀嘘寒问暖，装作无暇顾及。
韩令名哪里还会计较？原先说好的诊金是三百万块钱，现在涨到六百万了，啥都用不着说了，赚了个瓢满钵圆。
老端木下了地，先谢过钟无期贺青衫，以及中医组的老中医们，随后他拉着铁飞龙的手哈哈大笑：“老铁你没走啊？来来来，大战三百回合，老钟做公证人。”
“你个臭棋篓子，还敢和我单挑？”铁飞龙仰天大笑，震得桂华堂屋脊上的瓦片扑簌簌乱响。
老端木吩咐端木秀树把棋拿来，他转头问贺青衫说：“贺掌柜的会下棋不？哎哎哎，还有你，小家伙你过来。”
石秋生走到老端木面前：“老爷子有何吩咐？”
老端木眯着眼睛说：“会不会四国大战？老钟做公证人，你和老夫搭档，老铁和贺掌柜的一伙。”
我勒个去，以为围棋象棋，没想到老端木说的是军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