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和石秋生什么关系?”小黄毛拎着镀锌钢管,在贾友智面前走来走去。
“我不认识石秋生,听都没听过这个人。”贾友智转着绿豆眼,小心翼翼地回答。
“放屁,开着他的摩托车,你说你不认识他?”小黄毛手里的镀锌管举得高高的。
“喂喂喂,黄大哥别动手。”贾友智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他缩到墙角边接着说道:“那个摩托车是我在千芝堂门口偷来的,真的不认识石秋生呀。”
他一边说一边撸袖子,然后指着小臂上红肿的地方说:“不相信你们看好了,偷摩托车的时候我还受了伤呢。”
“屁话,你这个伤是我用镀锌管抽出来的。再说了,那辆摩托车完好无损,现在就停在旅馆外面,你特么怎么偷的?”小黄毛把镀锌管扛在肩膀上,模仿着岗抬古惑仔的模样质问贾友智。
“嘿嘿嘿,黄大哥,干我们这一行的没本事怎么行呀?别说摩托车了,就是大汽车我照样能完好无损地发动走人。”贾友智屁颠屁颠跑到小黄毛跟前,陪着笑脸儿说。
小黄毛飞起一脚,把贾友智踹到墙角跟,扭过头来给高个子眼镜男汇报:“老大,这小子是个贼,不认识石秋生。”
“不认识石秋生?是个贼?”高个子眼镜男把手从吊带衫女人的心窝窝上挪开,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冷不丁揪住贾友智的衣领子问道:“你特么不是石秋生,你是哪里的人?”
“我,我是老柳沟的,老柳沟的。”贾友智微微一顿,缩着脖子随便说了个村子。
“老柳沟?老柳沟在哪里?”高个子眼镜男把贾友智往地上一丢。
“报…报告,老柳沟是我姥姥家。”一直没作声的小绿毛啪的一个立正,让人觉得好笑的是,这家伙站在床沿边上,一只手缩在背后,居然敬了个比较标准的军礼。
“绿毛龟用不着这个样子,都是自家兄弟,这么多礼干嘛?”高个子眼镜男低着头压了压手,示意小绿毛放松了说。
小绿毛未及开口,边上的小黄毛叫了起来:“老大老大,绿毛龟手脚不干净。”
“怎么不干净了?”高个子眼镜男问。
“他…他手里拿着东西。”小黄毛指着绿毛龟,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
高个子眼镜男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绿毛龟背着的手拉出来,气得他火冒三丈:“麻了隔壁,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啪啪啪啪啪”
揪住绿毛龟的头发,不知道抽了多少记耳光。
贾友智偷眼一看,乐得他笑出声来:“嘻嘻嘻,你马子好时尚呀,豹纹前扣式,美得不要不要的。”
“麻辣隔壁,要你多管闲事?小黄毛,干死他。”高个子眼镜男怒不可遏。
“去尼玛的,老子干死你。”贾友智滋溜一转身,拉开房门蹿了出去。临出门,把房门猛地一甩,撞得小黄毛捂着鼻子,发出一连串惨嚎。
“死裱子,回去找你算账。”高个子眼镜男抽了女人一个大大的耳光,从绿毛龟手里头抢过镀锌管,带着小黄毛追了出去。
“等等我老大。”绿毛龟看都没看女人一眼,随手拿了只白瓷烟灰缸追了出去。
贾友智腾腾腾下楼,然后往楼梯口的茶水间里一躲。
高个子眼镜男扶着眼镜冲了过去,小黄毛和小绿毛紧随其后。
楼下女服务员扯着嗓子尖叫:“哎哎哎,你们哪个房间的?房钱付过没有?”
“去尼玛的,老子进来找人,你特么问老子收房钱?”高个子眼睛男的声音。
“老大,那边开了扇窗户,那小子肯定跳窗跑了。”绿毛龟戴罪立功。
“追,追到了直接砍死。”高个子眼睛男挥舞着镀锌管,一马当先从窗户里蹿了出去。
“麻麻批,跟老子斗,你特么嫩了点。”贾友智从茶水间里转出来,凑到窗户边上看了看骂道。
三个傻逼挥舞着镀锌管狂吼疯叫,百花镇上夜里的生活本来就不丰富,隔着大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贾友智还听到老太婆骂高个子眼镜男的声音,不是一个,是很多老太婆挨着个骂的那种。
“砰”的一脚,没有踹开房门,贾友智刚想发火,忽然想起来,旅馆的门和桃花村不一样。伸手拧了几下,竟然还是打不开。
“麻了嗝屁,这门太蹩脚了,出得来进不去。”贾友智摇头晃脑,下楼找服务员重新要了张门禁卡。
打开房门一看,贾友智傻眼了:“哎呀妈,你……怎么还没走?”
是那个穿着红色紧身吊带衫的年轻女人,她捂着脸坐在床沿儿上,正在低头哭泣。
接连喊了好几声,那个女人哇呜一声,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
“完蛋完蛋完完蛋,夜深人静的,你是想害死我呀。”贾友智鬼头鬼脑,往门外走廊里看了几眼,随后象做贼似的关上房门。他贴在房门上轻轻地喊道:“喂喂,喊你呢,你男人走了,你也赶紧走吧。”
女人就是不听劝,哭得更加来劲了,还时不时拍打床垫,弄得好像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
贾友智蹑手蹑脚跑过去,他壮着胆子拍了拍女人的后背。滑溜溜凉飕飕,无与伦比的舒服,长了这么大,贾友智还是头一次触碰到漂亮女人柔滑的背部肌肤。
“喂,你男人走了,我要睡觉了。”贾友智重复一遍。
紧身衫女人猛地翻转过来,两只手勾住贾友智的脖子,把他掀翻到床上,然后把头埋进贾友智瘦小枯干的怀里继续啼哭。
贾友智吓得目瞪口呆,两只手无处安放,只能举得高高的做投降状。
“小姐姐,我…我没欺负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贾友智急得语无伦次。
他想着让女人快点儿离开,又想着让女人不要离开。
“这可怎么整呢?”贾小五高举双手自言自语。
不知道哭了多久,贾友智感觉到手脚麻木。那个女人忽然止住悲声,蜷缩在贾友智的怀里睡着了。
“我勒个去,别睡觉,我们聊聊天呀。”
“喂喂喂,睡觉不盖被子要着凉。”
“咳唉,这种衣服穿了就跟没穿一样。嘻嘻嘻,不过挺好看的……”
贾友智开始想入非非,他把手搭在女人的后背上,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扑入他的鼻孔。
“好香呀,真好闻。”
贾友智使劲吸了几口。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真拿她没办法,衣不蔽体,还不肯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