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啊,签这个保证书可是为你好,主要是约束我们,你想要,我们这么年轻,自律性查,万一哪一天吐噜出来,那就不好了。只要你签了,我们俩就有了约束,保证一辈子守口如瓶。”
郑老三老婆哀求起了王金矿:“你就签了吧,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在村里呆呀?郑老三那个老东西还不得活劈了我啊!”
说着说着,又抽抽搭搭起来。
“那……那以后就不用你家的货了?”
“都到这份了,啥货不货的,谁还顾得上那个呀!”
王金矿叹息一声,手指着王富贵说:“好啊!你小子,算你狠,老子签!签就是了!”
“叔,你咋还不明白呀,这么做是为你好,并不是为了我自己的那一点点小利益。”
“算了,别耍你的贫嘴了,拿笔来。”王金矿拿过笔,稍加思索,刚想落笔,又停了下,对着冯二刚说,“那个谁,冯家那小子,还是你来写吧,我这老眼昏花的,看不清了。”
冯二刚走过来,接过笔和纸,故意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问:“这玩意儿咋写呀?”
王富贵说:“你先写上基本情况,就说某年有月某日,王金矿郑老三家女人在果园里干坏事儿,被咱捉了个现行,看在是村长的面子上,一定要严守秘密,经过友好协商,达成了以下协议。第一条,是村里所有的开支,特别是招待用品,必须到富贵小卖店买。”
“不行……不行……”王金矿摆摆手,打断了他。
王富贵问:“又咋了?”
“前面那些,不能写那么仔细,太……太露骨了。”
“不写清楚能行吗?那就毫无意义了,要是说某某人在果园里干那事被抓到了,那还能起作用吗?”
“还有那个第一条,不能写买你家货的事儿,要写你们俩要替我保守秘密,一旦违反,割掉你们的舌头!”
“好吧,就按你说的写,第二条再写卖货的事儿,第三条嘛……”王富贵对着冯二刚说,“第三条,就写你们家的事吧。”
王金矿问:“他们家啥事?”
王富贵说:“你得保证,以后不再跟冯志才一家过不去,更不能为难人家,一旦发现有报复行为,就把你们的丑事给抖露出去。”
“他家的事爱咋写就咋写吧,反正我从来也没欺负过他们,都是老娘们闹的,与我无关。”
冯二刚忍不住了,气哼哼地说:“那还叫无关呀?我妈都被你们折腾出神经病来了,还有我哥,逃走之后就没了音信。”
“那怨谁?还不得怨你哥自己,不想跟我们家香草订亲就明说呀,跑啥跑呀?”
“他要是不跑,你能饶了他吗?”
“冯家大侄子,你这话说得就有点儿不地道了,我有那么不讲道理吗?”王金矿把胸膛拍得啪啪作响,说,“老子孬好也是一级领导,虽算不上正大光明,但也有情有义,这么说吧,要是你哥现在就回来,那个电工我还让他干!”
“你说的是真话?”
“真话!”
“那好,我也把他写进协议里面去。”
“中!”
冯二刚趴在炕沿上,像模像样写了起来。
写好后,又抄写了两份,各自签上了名字。
王富贵这才把衣服还给了他们,然后退了出去。
穿好衣服后,王金矿先走了出来,说:“你们俩也太过分了,一点都不给老子留面子。”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样做,就是为了给你留面子,要不然的话,让那些人都进来,先让他们过足了眼瘾,再把人绑了,带到大街上去,敲锣打鼓游大街,那情形可就热闹多了。”
“得了吧,小题大做,用得着搞得惊天动地的了。”
说话间,郑老三老婆从屋里面钻了出来,撒腿就朝前跑去。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既然签了协议,那就得遵守,谁要是违约了,把事情给传播出去,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王金矿边说边紧步追了上去。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王富贵才问冯二刚:“咱要是给捅出去,他能拿咱怎么样?”
“他会弄死你!”
“不会吧,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以为他不怕死啊!”
“他让你死得无影无踪。”
“有那么严重?”
“算了,就这样吧,今夜里的事情就当做了一场梦,只要他到你店里买东西就成了。”
“这倒也是,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着就是好猫,走了,回家做梦数钱去!”王富贵嘿嘿笑了两声,走在了前头。
冯二刚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觉得王富贵的笑声很瘆人,就像猫头鹰的叫声。
到了村口,两个人便分了手,各自回家了。
冯二刚走进胡同,远远就看见自家的院门大开着,头皮一炸,毛发倒立,心里叽咕道:难受家里出事了?
他快步跑进了院子,见地面上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仔细一看,像个人。
“谁?谁躺在哪儿?”
“二刚……二刚,你可回来了,妈想死你了。”
冯二刚一听是妈妈的声音,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问她:“你怎么躺到地上了?”
“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啊!”妈妈衣着单薄,头发凌乱,身上抖个不停。
冯二刚问“没人过来欺负你吧?”
“有啊!“
“谁?”
“鬼呀!有鬼,屋子里全都是鬼啊!”妈妈站起来,直直盯着黑洞洞的屋门口,念叨着,“你一走,鬼就来了,大鬼小鬼都来了,又哭又闹的,可把我给吓死了。”
冯二刚知道妈妈又犯病了,攥住她的手安抚道:“妈,不怕……不怕,没事的,你是做梦了,哪有啥鬼呀,走吧,赶紧进屋睡吧。”
妈妈回过头来,直直盯着冯二刚问:“你是我儿子吧?”
“是啊,妈,我是冯二刚!”
“那我大儿子呢?”
“他不是去广东打工了嘛。”
“哦,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他去挣钱了,挣大把大把的钱回来。”妈妈这才恢复了平静,跟着冯二刚进了屋。
安抚好了妈妈,冯二刚从东屋退了出来,把里里外外的门全都关严了,才上床躺下。
看来妈妈的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这样下去身边没人陪护怎么行呢?很容易出问题的。
怎么办呢?
对了,王金矿不是说过嘛,只要哥哥能从广东回来,就让他当村电工,那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哥哥的工作有了着落,妈妈也有了照应。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得赶紧让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