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好像就是这个周末。珊珊,你把我给你划的重点复习透彻了,保准能考上。”黄美丽说完,看了女儿一眼,说,“还没具体定下来,你不要随便跟其他人讲,暂时保密。”
“妈,为什么不让其他同学也按照你划的重点复习呢?”
“你傻啊!不让你说你不说就是了。”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可我有个要求。”
“啥要求?”
“你把冯二刚的座位再调到原来的地方。”
“小姑奶奶,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你不能那样对待人家,太过分了吧?”
“过分吗?我觉得一点都不过分!”
“还不过分呢,都有点欺负人了。”
“他是活该!让他来上课就已经不错了,他本来请了一个月的假,伤没好,就是不该来上课。”
“能来上课是好事,说明伤口已经好了。你说吧,给调还是不调?”
“以后再说。”
“那好,我回去跟他调了。”
“你敢!”
“我就敢!”
吴珊珊气吼吼回到了教室,拿了书包,走到冯二刚跟前,说:“老师让我坐这儿。”
“吴珊珊,你不要再闹了。”冯二刚小声说,头也没抬,继续做题。
吴珊珊伸手去拿他的书包,却被冯二刚挡住了,抬头瞪了她一眼,眼神很复杂。
上课钟声响了,吴珊珊只得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第一节是数学课,冯二刚不但听得认真,还主动站起来回答了两个问题,全都正确。
如此以来,就证实功课没有被落下,心里面释然了许多。
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有点儿内急,拄着木棒去了一趟厕所。
其他班上的几个男生围拢过来,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嘲笑他,还有人直接喊他瘸子。
冯二刚被惹毛了,回头骂一声。
那几个本来就不是正当货色,是出了名的坏种,不但还嘴回骂,还叫嚷着羞辱他。
“谁特马再骂试试,看我不砸烂他的狗头!”冯二刚愤怒至极,高高举起了木棒。
“住手!”吴珊珊快步跑了过来,瞪着冯二刚喊,“你干嘛呀?还嫌麻烦事儿不多是不是?”
王富贵没有理她,继续骂那些坏种:“妈了个逼的!再喊一声试试,老子的木棍可不长眼睛!”
“你们闹吧,我这就告诉校长去!”吴珊珊说着,真就朝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那伙人见势不妙,灰溜溜散去了。
王富贵从后面跟了上来,说:“冯二刚,我扶你去吧。”
“不用。”冯二刚回头看着王富贵,说,“那天一时冲动,没想到会把你推倒了,对不起。”
王富贵说:“没事……没事,有一回我不是也把你的摔了个四脚朝天嘛,扯平了。”
冯二刚淡然一笑,朝着厕所走去。
王富贵好像放心不下,一直尾随在后头,直到冯二刚从厕所里出来,才一起回了教室。
接下来是语文课,上课铃声响过之后,黄美丽走到了站在讲台上。
她俯视着台下,见冯二刚规规矩矩地坐在墙角旮旯里,啥也没说,就开始讲课了。
中午放学后,王富贵陪着冯二刚走出了教室,一直送到了家门口。
这让冯二刚心里释然了很多,至少兄弟间没有结怨。
午饭后,刚出院门,就看见吴珊珊侯在外头。
冯二刚装作没看见,招呼都没打一声,一跛一跛的往前走。
吴珊珊轻手轻脚跟上来,悄声说:“冯二刚,你好好准备一下,尖子班就要开考了。”
冯二刚一愣,侧脸问她:“老师咋没说?”
“你小声点,只是小道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呢,别让其他人听见了。”
冯二刚神情黯然,说:“考不考的跟我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我没戏!”
“谁说你没戏了?你功课本来就很好,再趁热打铁赶一赶,肯定能考得上。”
“不用安慰我,连老天都跟我作对,还考个屁啊!”
“别胡思乱想了,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门心思复习功课,一定能成的!”
“听天由命吧!”冯二刚叹息一声,朝前走去。
“等一等。”
“咋了?”
吴珊珊紧脚跟上来,把一沓打印纸递给了他,说:“这个你拿着,晚上回家仔细看看。”
“这是啥?”
“好东西。”
“告诉我是啥,不然的话我不要!”
“冯二刚,你啥时候变成一根筋了?傻瓜,大傻瓜,这是对考尖子班有用的东西。”吴珊珊说完,硬生生塞到了冯二刚的腋下。
见冯二刚仍在犯傻,补充道:“里面全是这次考试的重点范围,你按照这个复习就行了。”
“哪里来的?”
“别问了,更不要告诉其他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吴珊珊赶在了前头,与冯二刚之间保持了二三十米的距离,一起走进了学校大门。
随后几日,冯二刚着了魔一样,没白没黑的学习。
但时间太急促,还不等把吴珊珊给的复习重点全部做完,县里组织的尖子班考试就开始了。
看上去上级对这次考试十分重视,事先没有通知,直到开考前一天才公布了准考人员名单。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可以参加,只是只有历年来期末考试分数前十名才有资格参加,并且还附加了其他条件。
附加条件有三项,分别是:家庭出身、日常表现以及健康状况。
对于冯二刚来说,这三个条件都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其一,他的家庭出身不好,因为祖爷爷那一辈的家庭条件比较富足,有过几十亩良田,一头牛、两头驴,还雇佣过一个长工,家庭成分被化为了富农。
至于日常表现没有严格的标准要求,是好是坏全在老师的一支笔上,这段时间自己几乎成了班主任的眼中钉,结果可想而知。
更可恶的是第三条,他的健康状况很明显,是个地地道道的“瘸子”。
多亏着吴珊珊提前通风报信,他一听就急了,扔掉木棒,一蹦一跳去了村委会,给爸爸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