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再说吧。”严又冬也这么说。
说实话,把周时雨一个放在这他还真是不放心,房子找得有些急,周时雨就算不火但本质上也是个明星,最终选在了江南小区。
总结来说就是房子老,位置偏,设备差。
严又冬今天一天就耗在帮他搬家具上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严又冬本来还想跟他讲讲以后的安排,可这位周少爷就先一步要赶他出门,“行了,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快回去吧。”
严又冬想了想:“要不今天晚上我留下吧。”
周时雨捏了手中的烟,嘴角勾了勾:“我这就一张床 你陪我睡啊。”
严又冬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能正经点,“我睡沙发,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周时雨却不理会他,扳着他肩就往外推,“我是二十五,不是五岁,你想多了,快走快走,你留在这我还得开客厅的空调。”
于是严经纪人就这样被以“省电费”的理由赶了出去。
严又冬是天生老妈子心,都到了门口了,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着:“有什么不会的就打电话给我,新手机上存了我号码没有,只要我不在录音棚手机都会开着声音,还有啊,像这种老房子,邻居都比较友善,你要是实在联系不上我,就问问他们,不过一定要戴口罩!”
周时雨都替他感到口渴,不管他说了什么,只管应着:“好好好,我知道了。”
在严又冬从空调扯到煤气罐的时候,周时雨终于没了耐心,门啪的一声一关。
老旧的铁门在昏暗的楼梯口里发出沉闷的回音。
严又冬对着那已经关上了门叹了口气。
做经纪人做到他这份上也是不容易了。
…………
门里边的周时雨就不像那位经纪人那么多愁善感了,他都活到这把年纪了,难道连自己都照顾不来?
事实证明,的确照顾不来。
因为半个小时后,严又冬接到了周时雨的电话,第一句就是:“又冬啊,这电饭煲是先按煮饭呢还是先按开始呢。”
常年吃外卖的经纪人想了想,然后开口道:“你等等,我百度一下。”
周时雨:“……”
然后严经纪人的电话被挂了。
操,原来这家伙也就会打嘴炮!
没一会,周时雨收到了短信,是严又冬发来的:先按煮饭。
周时雨本来懒得回的,可又想到那严又冬那满满的老妈子心,怕他又想多了,才拿起手机回了一句:哦。
周时雨本来是为了庆祝他重获自由,决定自己动手犒劳自己一顿,可没想到这电饭煲不赏脸,对,连帅哥的脸都不赏。
周时雨捣鼓了半天,连个灯都不亮。
周时雨本来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干脆放弃,没事做的周时雨又瘫回了那张没拆包装膜的沙发上。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回能出来多久。
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深奥到周时雨需要点上一根烟来缓缓死亡的脑细胞。
他背倚靠在沙发上,半合着眼皮,显得十分慵懒,可里头的眼珠子却在不停的转动。
他在打量他的新家,很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加起来不过五十平方米,地上铺着的白色磁砖边边角角已经缺了好几角,墙面上的白粉也掉了好几块。
这是目前能看见的,也许还有目前看不见的。
他手夹着烟,撑着一把老骨头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窗边。
正值落日,这虽然是个小区,却并无高楼,视野很是开阔。
红霞放肆渲染了大片大片的天空,映入眼帘,竟有几分温暖的感觉。
周时雨笑了,起码风景还不错。
手中的香烟久久未抽,烟头燃了一截,最终等不及主人的宠幸,自己掉了下去。
少数烟火星掉在周时雨手指上,周时雨才反应了过来,他往下一看,先是一愣,然后就乐了。
嘿,又是他。
只不过他今天没穿那身黑色制服,跟老大爷样的,灰色T桖搭着一条宽松的运动裤。
大概是烟灰落他身上了,他抬起了头,正好与周时雨对视上了。
隔着一层楼高,余温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人,红霞做了他的背景布,细碎的刘海挡在眼前,他在笑,嘴角是上扬着的,手里的香烟还亮着火星。
点点烟灰又落下来。
在那一刻余温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从你觉得一个人笑得好看的时候,故事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