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默了一会,然后开口:“不用,什么型号?”
周时雨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余温从他这一声“啊”中明白了与其问他还不如自己去看,于是他说:“没什么,上去吧。”
“噢。”周时雨没懂他这个突然的转折是什么意思,也懒得思考,乐癫癫的就把人带了上去,一边还贴心的提醒道,“这没有感应灯,你上楼梯的时候小心点。”
周时雨说话时没有回头,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对他打量的目光。
周时雨是真的心大,连门都没锁就下去找邻居帮忙了,他随手一推就推开了门,余温随之进去。
周时雨指了下客厅灯的位置,余温嗯了一声,这一声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比从口腔里出来的要低沉磁性得多,在看不清的黑暗中,声音要比平时放大得多。
“电闸在哪?”
周时雨愣了一下,“呃,我找一下。”
电闸的位置显眼,没一会就被周时雨按了下去,彻底断电后,余温踩着椅子上去了,他一手拿着自己开着手电筒的手机,一手摸着已经罢工的灯泡。
手电筒的灯光不仅仅照亮了灯泡,还照亮了余温的脸。
周时雨跟严又冬说他没有看清他的脸,这是实话,那时候的自己的确吐到娘都快不认识了,可现在他看清楚了。
周时雨站在窗边,手插在口袋里,站姿慵懒,他细眯着眼看着余温的脸庞,剑眉星目,尤其是此刻,手电筒的灯光点点映在他的眼里,再下去便是鼻梁和唇,唇抿着,显得有些薄。
周时雨想起了周城的那套算命说法。
按他的说法,这人也是个福薄的。
周时雨想到这,微微勾起了嘴角。
客厅突然亮了,突然这么一亮,周时雨还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余温从椅子上下来了,他看了眼周围,没有找到纸巾之类的物品,只好作罢。
余温向周时雨这边走过来,他腿很长,休闲裤只到膝盖的位置,露出的小腿肌肉线条优美。
本来就没有隔得多远,余温没走几步就到了周时雨面前,他低了一下眼睫,“已经好了,椅子等下擦一下。”
“好。”周时雨笑了,“不用换灯泡就好了啊。”
余温轻轻点头:“线掉了,接上就好。”
周时雨是真乐了,“挺厉害啊。”
余温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没事我就先走了。”
余温说走是真走,话音刚落,他便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周时雨急着喊了一声:“嘿,等等。”
余温停了脚步,看过来时眼神略带疑惑。
周时雨笑了笑:“你帮我修了灯泡,我请你吃饭吧。”
余温言简意赅:“不用。”
周时雨继续发挥着他的死皮赖脸,“我自己做的,你赏个脸呗。”
这回余温没应声。
周时雨又想起了他那个不亮灯的电饭煲,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你得先帮我修修那个电饭煲。”
这回余温开口了:“坏了?”
周时雨忙点头:“是啊,弄了半天了,灯都不亮一个,可难伺候了。”
余温:“看看。”
周时雨自然是乐意的,这种助人为乐的邻居再来十个都不嫌多。
他带着余温进了厨房,然后看余温随便捣鼓了两下,然后……然后灯就亮了。
“我去!”周时雨惊讶的跳到电饭煲面前,左看右看的,“你怎么做到的,我弄了半天都没弄好,你可真厉害。”
余温嘴角抽了抽,“你没插电。”
周时雨:“……”
他现在把智商装回脑子里还来得及么?
好……好丢人。
周时雨打死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对自己之前一直叫嚷的“弄了半天”感到一阵羞耻,“我……”
余温没有听到继续瞎扯,“我先走了,还要上班。”
周时雨一愣,才想起来上次在酒吧见到他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人家要上班,周时雨自然不好再说什么,“那,那你去吧。”
余温:“嗯。”
周时雨看着他走到门口,却在开门的那一刻,突然喊了一声:“嘿,我叫周时雨。”
说着他把口罩摘下来了。
余温看着他,声音依旧低沉:“余温。”
周时雨笑了笑,就见余温关上了门。
这家伙真没认出自己啊。
好歹也有一纸之恩嘛。
想到这,周时雨顿时觉得没劲,踢了一脚垃圾桶,然后便窝进了沙发。
……
余温说要上班是真的要上班,不过他没有直接去酒吧,先是骑了车到城西买了些猫粮。
从店里出来后,余温在墙上看到一副四十六寸的广告海报。
油漆广告,一个听都没听过的牌子,真谈不上多高大上,可上面印着的人笑得很灿烂。
还有右下角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周时雨。
余温微顿,然后跨步上了摩托车,与广告牌上的笑脸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