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柳大小姐很会抓鱼啊！”
凌月萧坐在轮椅上，冷声嘲讽道。
黑发披肩，偶尔有一阵风吹来，扬起了发丝，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颗黑棋。
暗卫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回话。
“据说，柳大小姐住的地方，比咱萧王府的马厩都不如。”
凌卫在一旁适时补充了一句。
凌月萧抬起头，扫了他一眼，“那不是她想要的吗？”
“啪”地一声，黑子落到了棋盘上，“自作孽，不可活。”
柳苗苗在李嫂家吃了点中饭，就背上背篓再次上了山。
她先在山脚下砍了些藤蔓带到了那条溪流旁，网兜经过上次那条大鱼的折腾，又在水里浸泡了几天，有几个藤要断了，她得要修一下。
身着布衣粗衫，扎着两条麻花辫，娇小的身躯坐在石块上，双手不停地翻动着，灵巧地拆补着那个网兜。
补完后，她用力扯了扯，并没有断裂的地方，不禁感叹道：
“还好我出身在乡村啊！要不然可能真的会饿死。”
柳苗苗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然后把网兜重新固定在了原来的地方。
“先去挖点野菜，下山前再过来看看！”
她拿起背篓背上肩，朝着树丛中走去。
一个时辰后，她回了溪流边。
望着空落落的网兜，心中有些失落。
果然，山中溪流中的鱼并不如河里的多。
这网兜是收还是不收呢？
柳苗苗纠结了一小会儿，还是决定收了起来。
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第二天，柳苗苗又一早上了山，重新布置好网兜，然后在一旁等着。
不到半个时候，网兜里终于游进了两条鱼。
她欢喜地把鱼倒入背篓，然后把网兜放到大树上，又在上面覆了些野草，兴冲冲地跑去了李家。
“李嫂，李嫂，我抓到鱼了，有两条！”
人还未进门，喊声却已经传到了李嫂的耳中。
“抓到了啊？那敢情好！苗苗你等等，我收拾下就陪你一起去里长家。”
李嫂正在打扫院子，听到柳苗苗的喊声，忙回了一句，然后拿着扫帚进了屋。
没一会儿，就挎着个篮子出来了。
“苗苗来，把鱼在篮子里，一条就好了，另一条你拿回去自己吃。”
柳苗苗并没有和李嫂客气，把另一条鱼放回了背篓。
她现在的状况容不得她做人情。
“李嫂，这篮子下面……”
柳苗苗发现下面还有东西。
“下面是鸡蛋，既然要去求里长办事，那咱应该把东西备足。”
李嫂笑笑，他们李家村的里长，是出了名的爱贪便宜。
“可是……”
找人帮忙，帮忙的人还倒贴东西，这让柳苗苗一时间有点不能接受。
“没什么可是的。苗苗，李嫂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的你只是一时落魄而已。这么说吧，如果你觉得亏欠，那将来有一天你如果过上好日子了，就拉李嫂家一把。”
李嫂说话很实在。
柳苗苗点了点头，暗暗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李家村的里长，少年时读过几年书，后来娶了县太爷的一个远方侄女，凭着县太爷的关系，当上了这里的里长。
不知道是人性使然还是因为李家村实在是太穷了没有油水可捞，在李家村，如果求里长办事，不带点礼过去的话，就会拖拖拉拉，更甚者连门都进不了。
这是一种默认的规矩。
敲了门之后，柳苗苗和李嫂站在红白院墙外，静静地等候着屋内的人来开门。
“谁啊？”朱红的大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女人。
身着精棉布织成的褂子与百褶裙，挽着妇人发髻，面容白皙，虽已不再年轻，但仍然风韵犹存。
“里长夫人，我们是来找里长商量些事的。”
李嫂走上前去，把挎着的篮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这些是苗苗的一些心意，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里长夫人接过篮子，掀开上面的一层布，看到了里边的东西后，便笑颜逐开。
“哎呀，李嫂，都乡里乡亲的，这么客气。”又瞄了一眼站在李嫂后面的柳苗苗，“哟，这就是李嫂捡回来的那外村人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李嫂朝着她笑了笑，恭维道：“那不是要找里长帮忙嘛！送点东西是应该的。”
接着，一手拉着柳苗苗跨进了院门。
砖瓦结构的房屋，院子里有一口独用的水井，木制的门窗，朱红的色调让人觉得仿若置身于大户人家之中。
这座房屋在李家村格外显眼。
但同时也彰显着里长的权势。
“当家的，李嫂找你有事！”里长夫人朝着屋内喊道。
“进来说话吧！”屋内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李嫂看了柳苗苗一眼，示意她不要慌，然后两人一起进了屋。
“这次是什么事？”
屋内，里长正在奋笔疾书。他并没有抬头，只是开口问道。
“里长，苗苗呢，想在土屋后面的荒地上种些东西，您看……”
李嫂跟他说起了来意。
“种东西？荒地上？”
里长抬起了头，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柳苗苗问道：“种什么？”
柳苗苗看清了里长的模样，没有乡村男人的粗鄙之气，反而倒像足了白面书生。
只一眼，她就低下了头。
“我还没想好，但是……里长，我和奶奶是外乡人，总不能去打村里人田地的主意，所以我想把那片荒地开垦下，看看能不能种些蔬果之类的……”
柳苗苗含糊其辞，她总不能把她要种桑树的事告诉他吧？
“你这是要自食其力？听说你最近上山挺忙的啊？”
里长走到旁边放盆的架子旁，洗了洗手，然后坐了下来。
“没办法，总得要吃饭不是……总不能一直让李嫂救济。”
柳苗苗看了李嫂一眼，苦笑道，这是事实。
同时，她也心下一惊，有人把她的行踪告知了他，或者他找人盯着她这个外乡人。
“也是。”里长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那荒地本来就荒着，你要种也不是不可以。”
李嫂和柳苗苗眼神同时一亮。
“但是！”里长重重地放下茶杯，脸色非常严肃，“就算是荒地，那也是李家村的地，所以你是要租还是要买下来？”
租还是买？她哪儿来的钱？
明明知道她穷的只能上山去挖野菜，还问她这个问题？
里长这是要什么？
李嫂欲要开口，柳苗苗一把拉住了她，先她一步开口道：
“里长，我现在没有银两，租不能，买更不能。这租金，能否先欠着？”
只要同意给她地种，一年之后她一定能把这欠条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