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川正式拜相,权倾朝野。
他的府邸也从原来的太傅府,搬进了空置了近百年的丞相府。
这座府邸比他原来的家大了数倍,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气派非凡。但项川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一上任,就让人把里面那些华而不实的装饰全都拆了,改造成了一个巨大而高效的办公场所。
前院是各个部门的联络处,中庭是巨大的会议厅,后院才是他自己的书房和休息室。
整个丞相府,看起来不像一个家,更像是一个国家的中枢指挥部。
成为丞相的第一天,项川没有急着处理政务,而是召集了一批人到相府开会。
来的人,都是他这几年亲手提拔起来的核心班底。
新任的礼部尚书,也是他的开科首位状元弟子李青;手握京城兵权的禁军统领,也是他最忠实的打手张远;还有户部、工部、兵部的一众年轻干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通过科举上来的寒门子弟,是新政最坚定的支持者。
人到齐后,项川开门见山。
“各位,今天请大家来,只为一件事。”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大的大楚地图,“从今天起,我们要让这片土地,彻彻底底地变个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项川,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和期待。
“过去几年,我们推行了新政,兴修了水利,开了海贸,打了胜仗。但这些,在我看来,都是零敲碎打,不成体系。”
项川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厅里回响:“现在,陛下信任,朝中无碍。正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我决定,在丞相府下,设立一个全新的机构——‘变法司’!”
“变法司?”李青等人面面相觑。
“没错。”项川点头,“这个衙门,不归六部管辖,直接对我负责。它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统筹、规划、监督和推行接下来所有的新政。我要把整个大楚,当成一个巨大的工地,而变法司,就是总指挥部!”
这个构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处理政务了,这是要以一己之力,重塑整个国家!
“丞相大人,”李青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等,该如何做?”
“我要你们,成为这个指挥部的骨架。”项川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李青,你文采出众,思想开明,就由你来担任变法司的第一任司长,总领全局。”
“张远,你继续掌管神机营和京城防务,变法司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保障,你就是我最硬的拳头!”
“户部的,给我把‘一条鞭法’彻彻底底地推行下去,我要在一年之内,看到一个清晰、透明、并且数额庞大的国家税收账本!”
“工部的,我要你们立刻组织人手,勘探全国,规划三条贯穿南北东西的‘国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路面平整坚固,能让四马并驱的马车日行三百里!钱不够,找户部要!人不够,我给你权力征发劳役,当然,是有偿的。”
“兵部的,火铳、火炮的生产不能停!我要在三年内,把我们一半的边防军,都换上火器!另外,组建一支真正的远洋海军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我们的目标,不应仅仅是近海,而是那片更广阔的星辰大海!”
项川一条条地布置着任务,每一条,都足以让在场的人热血沸腾。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副波澜壮阔的画卷,正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而他们,将是这幅画卷的执笔者。
“丞相大人放心!我等万死不辞!”所有人齐齐起身,躬身行礼,声震屋瓦。
会议结束后,整个大楚的官场,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雷厉风行。
以丞相府为核心的变法司,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无数的政令从这里发出,传达到大楚的每一个角落。
李青不负所望,他以惊人的效率,将变法司的架子搭了起来,并从各部抽调了最精干的年轻官员,组成了一个个项目小组,分别对应法制、基建、军事、文教等各个方面。
全国的律法开始进行系统的整理和编纂,一部全新的,统一的《新楚法典》呼之欲出。
工部的官员和工匠们,带着一种项川“发明”的,叫做“水泥”的神奇粉末,奔赴全国各地。这种粉末加水和沙石混合后,能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用它来修路、建桥、盖房子,简直是无往不利。
第一条从郢都通往南方泉州港的水泥“国道”,正式破土动工。
永安县的唐玉音,也收到了项川的信。信中,项川除了告诉她自己拜相的消息,还附上了一份无比详细的远洋宝船图纸,以及一份成立“大楚皇家海军”的初步构想。
他希望唐玉音能利用永安的造船优势,为他打造出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战斗舰队。
“……玉音,如今我身居高位,权倾朝野。然高处不胜寒,唯有你,是我心中最温暖的牵挂。待我为你扫平一切障碍,必将以最盛大的典礼,迎你入京。你我并肩,共看这万里江山,如何焕然一新。”
唐玉音看着信,看着那份宏伟的造舰计划,眼中泛起了泪光,但嘴角却带着骄傲的微笑。
她知道,她的项郎,正在做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大事业。而她,能成为他事业的一部分,是他最坚实的后盾,这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她立刻行动起来,召集了所有最好的工匠,开始按照图纸,秘密建造那些将要征服大海的钢铁巨兽。
整个大楚,都沉浸在这种热火朝天的建设氛围中。
只有一个人,感到了一丝落寞。
那就是新君楚明帝,姬兰。
他每天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项川和他的变法司有条不紊地改变着这个国家。他需要做的,只是在那些由丞相府拟好的圣旨上,盖上自己的玉玺。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摆设。
“老师……不,丞相他,真的还需要我吗?”夜深人静时,他常常这样问自己。
他很感激项川为这个国家做的一切,但他心中那份属于帝王的失落感,却也与日俱增。
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将要在这场风暴中,做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