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玖安离开之后，褚宴时有片刻的愣神，不过也只是片刻，很快他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将阿肆叫了过来。
“王爷，文书已经一一销毁，没有留下证据。”
阿肆将自己到国公府前后所发生的事情都同褚宴时讲了一遍，自然也没放过谢伯翰和谢仲明两人的神情交流。
“他们见到属下之后没有丝毫吃惊的表情，甚至还对视了一眼，属下以为......”
褚宴时冷哼了一声，看来这两人也不是完全没用，还知道留了个后手。
“看来他们还留了其他的证据，这证据还不在国公府内。”
阿肆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既然知道自己是王爷的人，在国公府门前看到自己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慌张，甚至还对视了一眼，这样的行径很难不让人怀疑。
“他们就好像早就知道王爷会派我过去，有些...太过胸有成竹了。”
谢伯翰和谢仲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表情就轻轻松松出卖了自己的想法，怪只能怪褚宴时手底下的人确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无妨，既然不在国公府内，暂时对我还构不成什么威胁，现下只要他们全家还在大牢内，这个证据就不可能公之于众。”
“王爷的意思是......”
阿肆知道，王爷肯定又怀疑王妃了，谢仲明不久前刚来过，谢伯翰也同王妃多有接触，只是他们两人给王妃的所有东西都查过了，没有任何疑问。
“无所谓，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候那只狡猾的狐狸，慢慢露出她的尾巴就行......”
褚宴时将手撑在案几之上，换做是以前，他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怀疑凤玖安，现在他却有些犹豫，假如证据在凤玖安手上，她大可不必对自己继续如此卑躬屈膝。
以凤玖安的性子，她恐怕早就拿着那个证据威胁自己放国公府出大牢，可是她没有，她变了，她变得不再像她了，或者说她变得不再像以前的她了。
到底哪个样子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如果不是凤玖安，那拿着这个证据的人会是谁呢？
——谢芳华。
褚宴时脑子里跳出这样一个名字，谢叔文那个老狐狸，表面上对他这个女婿唯马首是瞻，背地里同洛亲王一派又有些来往，是个彻头彻尾的墙头草，哪边都想手拿把掐。
他眯了眯眼睛，阿肆知道，王爷每次这样子的时候，心里定是在想着什么鬼主意呢。
如果是谢芳华，那自己也不必给她留任何颜面了，那时候的恩情他的确看中，只是这段时间他越发的有些迷茫，芳华似乎不是那样的人？
她无论是对下人还是对国公府的人，都不大方，甚至可以说有些过于小心眼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那样事的人。
褚宴时也明白，人不可能永远不变，哪怕是自己，也从一片血海尸山中摸爬滚打起来了，谢芳华有些改变也是人之常情。
但自己已经给足她能拥有的，一切宠爱和颜面，她该有的都有了，倘若在这件事上......褚宴时没有再想下去，他自然不是一个能为谢芳华而绊住的人，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谢芳华院内，远远的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似的。
“啊啊啊，贱人！！贱人！！凤玖安这个贱人！！”
“她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去，王爷就让我走开，明明她的脸都毁了！！她都毁了，王爷为什么还要对她心软！！为什么！！！”
谢芳华一回到自己院里就到处砸东西来发泄自己的不满，这个贱人明明什么都没有了！美丽的脸没有了，漂亮的手也没了，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她拿什么和自己比，和自己争？
可是最近王爷就像中了魔似的，不仅日日让她到书房服侍，还让自己走开，就为了和凤玖安那个贱人独处是吗？！
明明国公府都已经没了！凤玖安没有了国公府的撑腰，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金桂在一旁煽风点火，生怕谢芳华灭了一点火气似的。
“您别生气，她不过就是强弩之末，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这样的话放在平时还能哄哄谢芳华，可现在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下一秒就扳倒凤玖安，凭什么国公府都倒了，这女人还不倒？就因为她是当今公主？！
“你说的不就是一堆废话！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能灭了她的威风？！”
金桂平时就是谄媚了一些，真要让她说什么办法，除了杀人灭口这一类的，其他她也想不出什么啊。
倒是一旁的赤香稳重许多。
“侧妃别急，奴婢倒是有个好方法。”
随即俯身上前在谢芳华耳边说了句什么，谢芳华脸上的表情立马由阴转晴。
“哈哈哈哈，我怎么没想到呢，赤香重重有赏！”
这件事一旦办成了，王爷一定不会再对凤玖安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做出这样的荒唐事！她一定要毁了凤玖安！
凤玖安今日晨起后就一直闷闷的盯着手中的月牙黄玉瓷瓶发呆，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又看，小荷将下巴抵在案几上，眼神灼灼地也盯着凤玖安。
“公主，这小瓷瓶里装的是什么呀？您都盯了快一个时辰了！”
凤玖安有些恍惚，昨晚她依言去了褚宴时房里，本来想故技重施，像上次一样用银针渡过昨晚的危机，谁知道褚宴时发什么疯，在看到自己的脸时，脸色阴沉着像是喝了墨水似的。
在确定了自己没有擦他给的药之后，褚宴时几乎是破口大骂的让自己滚出他的房间，既然以后不想承他的好意，也没必要日日来他跟前伺候了。
凤玖安懵了，这算什么？饶是聪敏如她，如今也实在是猜不透褚宴时的想法了。
不过小荷倒是提醒了自己，现下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得想办法把国公府的人救出来，实在不行，不如自己进宫一趟？
凤玖安现在其实不太想见到自己的父亲，自从重生后想通凤衍只把自己当做制衡两方势力的棋子以后，凤玖安对这个男人所谓的宠爱就已经不像以前那般感激涕零了。
正想着，玉竹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房间，手中拿着甘松制作的那只玄鸟，凤玖安知道，她昨日吩咐玉竹去做的事有回音了。
“公主，苏木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