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却没有理凤玖安,拉着她快速从城门通过。
“拉紧我的衣衫。”
速度很快,但是并没有任何人起疑心。
凤玖安回望城门,城墙门下与身边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为利而来,为利而往。
不同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同的语言与方言,讨价还价与高谈阔论的声音在宽敞的外城中回荡,是外城经年不变的主题曲。
整个门下首先是喧闹,然后才是混乱。
人声,车声,马声,货声夹杂在一块,这种情况,最容易的就是隐匿在人群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或者是做一做梁上君子,偷鸡摸狗打家劫舍。
对于凤玖安来说,则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凤玖安小心翼翼地松开原本拉着苏木衣角的手,企图能够浑水摸鱼从他身边逃走。
当衣角完全松开的那一刻,凤玖安能够感觉到他与苏木之间的牵连瞬间消失。
苏木心念一动,余光瞥见原本该在身后的人瞬间消失,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朝前走去。
凤玖安能感觉到他与苏木的距离越来越远,她蹑手蹑脚紧绷着身体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拉到最低。
苏木好像完全遗忘了她这个人,只闷头向前走去。
人 流瞬间将他们分割开来,很快凤玖安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苏木的背影。
竟然真的成功了。
从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眼皮子底下溜走,凤玖安还是特别紧张的。现在骤然分离了,凤玖安却有点淡淡的伤感,即使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
伤感是因为自己与苏木朝夕相处这么多日,最后竟然落得不辞而别的结局,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她终于可以想办法进入国公府。
她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四周。想要避开所有守卫的耳目,心中思衬着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却没看见离得远的地方,有两个人正在拿着她的画像比对着她的身形。
若是凤玖安能够一眼望到他们隐匿在人群中的模样,便会知晓他们是褚宴时的暗卫。
无他,褚宴时的暗卫一般都传墨蓝色的衣裳,当初褚宴时设立这支暗卫时特别高兴,她便自告奋勇帮他看看。所以衣裳的选料,打样这些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下一刻凤玖安回头却不知道苏木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擒住了她的右手。
凤玖安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你要去哪里?”苏木问。
全然不见往日的安静沉稳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表情,两个眼珠黑得发亮。
这是生气了。
凤玖安瞬间反应过来,却完全没有露出逃跑被抓包的神情。
语气惊喜到:“原来你在这里!人太多,不小心被冲散了,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眼底的尴尬。
“是吗?”
突然一阵声音让苏木却收回了生气的表情,好像从来没生过气似的。他微不可察地向一处地点看过去,发现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了。
苏木侧过身子,用高大的身躯挡住凤玖安的身形,凤玖安瞬间明白苏木的用意,不再嬉皮笑脸,表情变得严肃。
“事不宜迟,赶紧离开。”
话音刚落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件满是补丁的披风,扯开就要让凤玖安套上。
凤玖安颔首,心中虽然懊恼方才做事鲁莽了,却还是乖乖穿上披风,垂头丧气地垮着脸被苏木拉着离开,而一路上苏木都没有再松开她的右臂。
进内城这道城门就严厉了许多。
光是盘查的人,就有四个。两两一组,男女分开查。
外城门都是查身份,查外地户籍,而内城的守卫专门查身上,有没有带进违禁物品之类的东西,不过像是乞丐这类,一般随便搜了之后就直接放了进去,没人会管他们在哪里乞讨。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褚宴时打点过的原因,出入的女子都会被严查。
好在凤玖安那晚为了行动方便穿得胡服,头发也高高束起来。身上还披了苏木给她找来的满是补丁的披风,却全然没了体态上的特点。虽然看着身形还是娇小,但也雌雄莫辨。
“你,站住。是男是女,多少年岁了?”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凤玖安里进城还差一步之遥的时候,还是突然被守卫叫住。
她一身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苏木却站在了她的前面,率先开口道:“这位爷,家弟是个哑巴,开不了口,从小身子弱,只是身量长得快,今年还未满十六呢。”
苏木还是头一回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那守卫一听是男子,又听到是十六,与寻人启事上的标准相去甚远,兴趣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凤玖安听了苏木的话将自己的脊背挺直,两脚打开呈外八,站得更加英气些。
那侍卫上下打量了一下,又觉得不像是画像上要找的神秘人,最后还是挥了挥手让两个乞丐走了。
那画像上的女子貌若天仙,怎可能会是乞丐。
进入内城之后,人挤人就没那么严重了。街上的人大多闲散或是紧凑,偶尔还会遇见几个身着富贵的人,向他们丢了几两碎银。
为了不让周围人察觉出怪异的地方。凤玖安都来者不拒的收下了。
若不是她确实不想引人注目,她确实不想收下这些银两。还得装作万分感激涕零与急不可耐地收下。
她竟然有一日也会当街行乞讨之事。
心中却感慨大衍的民风倒是淳朴,行善积德之人还挺多的。
凤玖安拾起地上的碎银后抬头,迎面而来又是两个墨蓝色衣衫的男子。
凤玖安僵硬着身体不敢动,也不敢做其他的动作,站起身来就要跟着苏木离开。
好在那两个侍卫虽然朝着她的方向在走,却与凤玖安擦肩而过。
凤玖安浑身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这是进入内城后第三次遇见褚宴时府里的暗卫。简直如同附骨之蛆,阴魂不散。凤玖安几乎想得到褚宴时前几日大动干戈地找是如何盛况。
只怕是每一户的家门都被他的侍卫涉足过,每一处角落都被他的侍卫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