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所做之事皆为臣一人所为,希望皇上不要为难臣的家人们......他们也是被胁迫的......他们甚至连臣之所为,都被臣一直瞒着。”
褚宴时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萧全下跪的双腿,有些没好气道:
“朕让你跪下了吗?你们怎么动不动就要跪,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朕说了要惩罚你的家人了吗?”
萧全怔愣间,又听到褚宴时开口。
“不过你的确该罚,身为节度使,擅自离开沧州,置沧州百姓的安危于不顾,你可知道,一旦漠北的人知道了你不在沧州,很没有可能随时进犯,到时候你让城内的百姓该如何?”
萧全并不辩驳,认下自己的罪,他也确实做了这样的事,没有必要辩驳。
“朕知道你的家人被挟持,你护妻护子心切,可是沧州城的百姓们又何其无辜?他们难道就没有家人,没有妻子,没有儿女吗?”
萧全羞愧的低垂着头,褚宴时说的的确没错,节度使作为大衍边境国土的军区长官,统领着整个沧州的军队,理应随时为国守城,切不能擅离职守。
然而自己因为一己私欲,不顾沧州满城百姓的性命和未来,的确算不上一个合格的节度使。
“你的家人的确没错,朕不会对他们如何,甚至会为他们安排好一切,但是你!”
“朕要重重的罚你!”
萧全没有二话,在摄政王府的密室中,他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这几日在褚宴时的安排下,他难得的过了几日快活的日子。
与妻子耳鬓厮磨,同孩子们快乐玩耍,无论之后他要面临的是一辈子的牢狱之灾,还是塞外流亡的生活,他都能接受,只求褚宴时能够好好的安置他的家人们。
“身为臣子,做了错事,理应受罚,只是望皇上能够开恩,安顿好萧全的家人!臣感激不尽!”
褚宴时做出为难思考的神态,似乎在思考萧全这个提议。
萧全一颗心被褚宴时弄的七上八下,不禁吞了吞唾沫。
“朕可不是那种喜爱做慈善之人,你自己的妻儿还是你自己照顾好吧!免得到时,又被不知哪国的奸细给掳走。”
听到这里,萧全心下一沉,皇上这是不愿意善待他的家人......
心中不免泛起一丝苦涩和酸胀,是了,他自己做的孽,又怎么能奢求褚宴时这样的冷面阎王会放过他呢?
“至于你嘛,朕就罚你替朕卖命到死,替朕守护沧州防线,一辈子防住漠北进犯的可能,如何?”
萧全愣住,又些不可置信的望向褚宴时。
褚宴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却是一丝不苟的认真,眼神诚挚的看向萧全,仿佛在对他发出最诚挚的邀请。
而褚宴时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伸手将怔愣在原地的萧全拉起来,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
“朕刚继位,虽说朝中势力大部分清理了七七八八,但是没有内忧不代表没有外患。”
“漠北早已对大衍虎视眈眈,西面又有一个梁国一直往大衍送 入不少细作,朕处理起来颇有些麻烦。”
“所以朕需要一个能够百分百信任的人,替朕守住沧州的防线,一旦沧州失守,不出十日,漠北的铁骑就能踏破都城。”
“难道萧爱卿愿意看到这样的景象?朕不想大衍在朕的手中落没,相反,朕要大衍成为前朝后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般的繁荣!”
褚宴时一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一边看着萧全的反应,萧全有些无措,两只手在衣服前襟上搓了几下,似乎是在搓掉手心的汗珠。
萧全不解的望向褚宴时:
“皇上,为何是臣?臣明明做过背叛您的事情?您为何还......”
为何还信任我?
这句话萧全没有说出口,因为褚宴时已经抬起了手,示意他闭嘴。
“怎么,朕要如何做事,轮得到你来置喙?”
此话一出,萧全顿时觉得以前的褚宴时又回来了,这才像是褚宴时会说出口的话,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何时变得如此磨磨唧唧,萧全你就老实告诉朕,这差事,你干还是不干?”
“你要是不干,朕就放你离开,离开大衍,你想去哪里都行,若你应下了朕的差事,你的妻儿自己带去沧州,自己保护,朕可没这闲工夫替你看管。”
萧全有些激动,他颤声问道:
“皇......皇上......您说什么?!”
褚宴时竟然让他带着妻儿去沧州?!
这是何等的信任和重用,自古以来,驻守边关的统领,是不可能同家人在一起的,或多或少,他们的家眷都会成为皇帝制衡威胁他们的一种方式与手段,以此来巩固自己边防防线的稳定与安全。
可是褚宴时居然让他带着妻儿一起过去?
他不怕自己......叛逃吗?沧州和漠北可是只隔了一条桦树林啊......
仿佛早就知道萧全的质疑,褚宴时淡定的喝着茶,不紧不慢的开口。
“朕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要是去外面,可不一定找得到这么好的差事了。”
萧全猛地用手背狠狠抹了抹脸颊,“唰”——地一下跪了下去。
“臣萧全,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死守卫沧州防线,只要臣活着一日,就绝不会叫那漠北铁骑踏破我大衍山河!”
褚宴时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放下茶杯将萧全扶了起来。
扶起萧全的时候,顺手将任命书一同交到了他的手中。
“既然你答应了,那朕就放心了,这是任命书,朕早就拟好了,就等着给你呢!拿着!”
仿佛是扔出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褚宴时笑嘻嘻将任命书扔给萧全以后就欢天喜地的走了,临走前他嘱咐萧全将家眷全部带走,以免梁国奸细找回来,对他的家人不利。
在萧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盈盈目光中,褚宴时上了回宫的马车。
“爷,你为何如此信任萧全?您不担心他再一次做出卢文深那样的事情吗?”
马车上,阿肆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