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姐姐倒也没犯什么错,不过是误解了妾身与那小厮的关系,姐姐心系王爷,倒也是情有可原。不过....”
谢芳华话锋一转。
“不过妾身却在后来听说....听说....”
谢芳华支支吾吾,咬了咬嘴唇,像是顾忌什么,眼光在凤玖安身上流连,似乎因为忌惮显得不愿意开口。
褚宴时看她这模样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问道:
“有本王给你撑腰,芳华不要有所顾忌,尽管说出来便是。你告诉本王,听说了什么?”
凤玖安心念一动,心中却是已经预料到了谢芳华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她听见谢芳华说:
“妾身听说姐姐昨日是真的写了纸条传话给世子邀请世子一会,不过因为世子没有答应姐姐,姐姐才恼羞成怒,这才迁怒妹妹的....”
饶是以凤玖安做好了心理建设,还是被谢芳华的厚颜无耻激得额头突突直跳。
“一派胡言!”
凤玖安差点当场发作,她谢芳华还敢提纸条的事情!她还想问问她是如何找人临摹她的字迹伪造的纸条,她倒是恶人先告状!
但是凤玖安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自己外祖母慈祥的笑容,想到她此时可能痛苦地缠 绵病榻,她就心急如焚。
所以她现在必须沉住气,凤玖安通身的怒气在这一刻瞬间收敛,让褚宴时找不出一点把柄。
不过好在他知道纸条的来历,也知道谢芳华是在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只是凤玖安害怕褚宴时有意将这个罪名也扣在她头上,那她非得被他丢进水牢里关他个三天三夜不可。
“来人,上茶!”
褚宴时一声令下,登时有人将早已准备好的茶盏端了进来。
这是打算不追究了?不过在凤玖安还没完全轻松下来的时候,她就又听见褚宴时说:
“本王要你给芳华敬茶赔罪,凤氏,你可愿意?”
凤玖安与谢芳华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褚宴时他是疯了吗?
竟然要凤玖安一个正妻给一个侧妃敬茶?!他难道知道尊卑有序,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吗?!
凤玖安惊疑的表情不知道是哪里逗乐了褚宴时,让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挑了挑眉问道:
“怎么?不愿意吗?”
谢芳华率先反应过来,半捂着脸,嘴角的笑意却掩都要掩饰不住了,但是她嘴上还是装作为难。
“这怎么行....姐姐金枝玉叶...怎么能够给妾身敬茶…即使姐姐有错,但也…”
“本王没让她给你下跪认错,已经很是仁慈了,难道她还想要讨价还价吗?”
褚宴时佯装生气,上挑着语气问凤玖安。
凤玖安这时已经反应过来,重新压制住自己,低眉顺眼道:
“玖安不敢,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点屈辱与前世比起来,算不了什么,她默念着这句话,用左手端起茶盏。
“双手。”
褚宴时提醒道。
凤玖安只好用自己缠了纱布的手端住另一边,朝着谢芳华走去。
茶盏很满,稍不注意就会倾洒出来。凤玖安走得很慢,却很稳当,不一会就来到谢芳华的面前。
凤玖安将茶盏高举到胸前,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昨日误会了妹妹,姐姐今日给妹妹赔不是了,还请妹妹喝茶。”
谢芳华笑眯了眼,却并不接过茶,故意说些漂亮话让凤玖安继续端着。
知道凤玖安的手开始打颤,隐隐有快要拿不住茶杯的趋势之时,她才伸手接过茶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看模样,应当是神清气爽。
褚宴时也换上了满意的神色。
既如此....凤玖安觉得方才受的屈辱都是值得的,于是她斟酌着开口道:
“夫君,玖安有一想法,是关于您与妹妹的。”
“说来听听。”
褚宴时继续在桌上写字,一笔一划写得极慢。
“我想着,王爷您既然与妹妹蜜里调油,我在府上多有不便,还碍着您与妹妹的眼。为了让您与妹妹多多促进感情,让妹妹为王府绵延子嗣,玖安愿意回国公府省亲一段时间,直到妹妹有喜...”
凤玖安低垂着眸子,声音轻而缓地说着,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讨好。
褚宴时看着凤玖安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即使他知道凤玖安只是将自己的目的掩盖在了低声下气之中。
可她凤玖安贵为玖安公主,不是从来都是一副昂着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高傲模样吗?怎么这么轻易地朝他就低了头?
如今这样乖顺的样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他要是的凤玖安的痛苦,不是她的麻木!这样的凤玖安只会让他想要变本加厉。
思及至此,褚宴时挑起来一个恶劣的笑容。
“今日早朝,本王还没沐洗,你要是亲自服侍本王洗脚,送你回国公府的事也不是不能考虑。”
褚宴时还是不愿相信凤玖安的脊骨竟真能弯曲至此,他只是想看她受辱后生气愤懑的样子罢了,毕竟那样生动的表情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凤玖安就收起她神气的模样,只有在昨晚他才窥见当年跋扈的一角。
凤玖安听他这话,猛地一下子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是认真的?”
褚宴时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转头专心地写字,一个眼神都不再分给凤玖安。
“当然,本王一言既出,就一定会做到的。”
凤玖安死死地盯着在书房桌前亲亲热热的两人,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把桌上的那方墨砚直接拍到褚宴时头上。
她多想告诉褚宴时,不要欺人太甚!
可是,外祖母如今病重,她也不可能只顾自己舒心就置国公府于不顾。
凤玖安垂头,突然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想起曾经还小的时候外祖母用她温暖的手掌牵着她一步一步长大,现在外祖母的手由于长期缠 绵病榻,已经变得干瘪枯瘦。
她抬起头,正视褚宴时目光坚定。“妾身这就下去准备了。希望您能遵守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