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头都埋到地里去了。”
苏木闻言将头放得更低。
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像是失落的大狗。
凤玖安看见这富有生活气息的场景顿觉轻松,想来对方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凤玖安细细端详,眼前这女子的英气仿佛盖过了她的年岁,藏在冷冽的气质下的,也是一张稚嫩青涩的脸,看样子并不比苏木大多少。
却把苏木如此桀骜不驯的少年治得服服帖帖的,想来手腕了得。
怪不得苏木惜字如金,原来是不敢顶嘴养成的习惯。
好不容易等说教结束,那女子似乎才记起来苏木还带回来一个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苏木。
苏木立刻松了一口气,像是拿挡箭牌一样拉过一旁的凤玖安,熟捻的模样让眼前的女子皱起眉来,本就是吊眼的眸子越发上挑,显得锋利却不刻薄。
“这就是你前几日救下的人?不知是何身份,还请报上名来。”
言辞间透着江湖人的豪爽,却还是能察觉出这女子的稳重。两相对比起来,确实比苏木也要成熟几分。
苏木却没有立即介绍凤玖安的身份,玩心大发。
那女子挑了挑眉,苏木立即道:
“你再仔细瞧瞧。”
她听了苏木的话,这便仔细端详起来。
凤玖安也想看看苏木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暗暗防备着,不动声色大大方方回望这那女子审视的眼神。
贵气与傲气瞬间显露了出来。
看着凤玖安精致的眉眼,她心念一动,仿佛与又与某个记忆深处的画面重合了起来。
她越看脸色越发凝重,时间一长,倒让凤玖安心里有些发毛。
突然,她一把将凤玖安的手拉住,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许久之后,她将手放开。
不知道为什么,凤玖安觉得她的态度好像变得多了几分卑微,原本傲气的表情都内敛了起来。
随后她转过身去责备苏木。
与其说是责备,但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几分的欣喜。
“如此重大的事情,你竟然现在才将人带来,也不怕怠慢着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甘松回来!”
说完话又专心地看着凤玖安,好像生怕她跑了,又拉着她欲语还休。
凤玖安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木却看起来很高兴,给凤玖安一个眼神安慰,转身飞快出了门。
只留凤玖安与那女子面面相觑。
尴尬的气氛渐渐弥漫,那女子却浑然不觉,只沉默地看着她。
不过凤玖安却想的是,好不容易苏木走了,这样好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她压下自己兴奋的嘴角,眼波流转。
片刻之后凤玖安率先伸出了手,不过却不是想要表示亲近的行礼,仔细一看,毒针隐匿在她的袖口之下,带着冷冽的锋芒。
凤玖安装作抬手行礼之间,毒针立刻向那女子爆射而去。
眼见凤玖安的毒针几乎飞到了她的面前,那女子却不慌不忙,连一分惊讶慌乱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
她一出手就将凤玖安的毒针稳稳地夹在手中,而右手飞快地擒住凤玖安的臂膀。
瞬息之间,局势千变万化。
凤玖安挣了挣,却发现这女子看着年岁小,却力大如牛,右手像焊死在了她的右臂上纹丝不动。
偏生凤玖安能够察觉到她其实并没有握紧,好像怕将她弄疼或者弄伤是的。所以她只能留下一个恨恨的表情。
只恨自己从小没有习过武术,也没遗传到外祖父练武的天资。
她就知道满院子的练武器材,怎么可能是给苏木一个人用的。
而这女子反应虽比不上苏木一个眼神就将她的毒针掐灭在摇篮之中。但也十分迅速,将她的毒针生生拦截下来。
一时间空气凝滞。
凤玖安不开口,这女子也不说话。两人就如此僵持上,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思来想去,凤玖安还是想要硬着头皮开口解释,打破僵局。
“在下不过想要切磋,冒犯了这位妹妹,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手上的束缚瞬间松开,凤玖安抬眼望去,却没有如同想象之中看见一张愠怒而轻蔑的脸。
她发现这个女子不仅不生气,反而嘴角微微扬起,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赞许。
凤玖安只觉得莫名其妙。
苏木与她都是怪人,果然怪人才会拥有如此高强的武艺而蜗居在这重回巷里操练武艺。
“这倒不算是大事。在下玉竹,白玉的玉,竹林的竹。”
凤玖安点点头,这名字倒还应景,白玉竹林,都是坚韧之物。
“凤玖安。”
这一小插曲倒让她们俩不打不相识,两人倒是没了先前的陌生感,却都还暗自防备着对方再次出手。
毕竟以眼前这女子的功夫制住凤玖安绰绰有余,所以凤玖安见好就收,把所有的鬼点子与心眼都收了起来。
但是无论怎么说,凤玖安的计划还是被人家一招破解,心中不高兴再怎么也是好不起来的。饶是以她再好的耐心,想到自己的外祖母,又屡次三番地逃走未果,也是此时他已经有些许不耐烦。
即使大衍的京城内全是暗卫在搜寻又如何?只要他能够抓住一线机会进入国公府,冒着再大的风险都是值得的。
前几日已经耽误了太久的时间,也不知道外祖母的病情如何?
玉竹仿佛察觉到凤九安的脸上似乎有淡淡愁容,细眉紧蹙。
她正想要开口询问原因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她立即跑去应了门,将苏木迎了进来。
再进门时,苏木果然带了一个男子回来。跟在他的身后,身量稍微要比苏木矮上一点,面相却是三人之中最为和善的。
光是走进来就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凤玖安在一旁冷眼看着,悄悄观察三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她还是被刚见面的这个男子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无他,只因这个男子从一进门就盯着她看,眼神直勾勾地,仿佛看见货物一般贪婪而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