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话本子，钱串子脑海中又冒出一个想法。
“你跟书斋的掌柜是怎么说的？”钱串子问。
卫报舟一脸茫然，“就那么说的啊。”
当时他拿着书稿去了书斋，让掌柜的看他写的话本子。
“掌柜的看了之后，说我写得还可以，但因为我没有什么名气，便只给了六百文钱。”卫报舟说到这里时，还是不免丧气。
听说那些有点名气的书生，写一部话本子能赚一二两银子，甚至有的赚得更多。
这会卫报舟也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应该早点些，把以前抄书的时间都用来写话本子，说不定他也能卖出更高的价格了。
钱串子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道：“下次你或许可以跟掌柜的商量一下，换个方式，按照卖出多少本来给你提成。”
当然是卖得好的前提下。
如果一本能提成十文钱，那六十本就是六百文钱，一百本就是一两银子，总比现在赚的多。
当然如果卖得不好的话，也就没必要再写下去了。
卫报舟虽然没听懂她说的什么提成，但大致上的意思却听懂了，想了想也点点头，“那我下次便跟掌柜的去说。”
“也别着急。”钱串子拦住他，“你下次再写好了之后，先问掌柜的卖得怎么样，如果卖得不好就告诉他你不打算写了。”
无奸不商，如果话本子卖得好，掌柜的却故意说卖得不好，从而给出低价，就不划算了。
卫报舟倒是没考虑到这些，点头答应了，“那是自然，如果卖的不好，我还不如继续抄书。”
还能省些精力。
两人吃过饭之后，钱串子把桌碗收拾过去，卫报舟又问起她今日办的事情如何了？
钱串子摇头，“我今天只是先去找道寂师傅，具体如何还不知道呢，不过这一两天之内，差不多就有结果了。”
卫报舟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觉得能成吗？”
钱串子当然觉得能成，不然她就没必要费这些精力了。
按照她的策划，加上瞎老道那张能把人忽悠得晕头转向的嘴，这事有九成的把握。
但她习惯了不把话说满，于是道：“应该差不多，等一两天就知道了，不早了，先睡吧。”
钱串子说完就吹熄了油灯，躺在炕上睡过去了。
卫报舟也挨着她躺下，有了钱串子这个驱蚊机在，他也不用再挂着闷热的账幔了，这事以前的夏季从来没有过的。
翌日，又到了市集的日子。
钱串子起早就推着推车，跟钱氏和赵秀娟一起去了市集。
而马家门口，马文财起早起来，就见家里的长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像被吓到了一样，“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马文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闻言皱眉拦住了长工，“大清早上的，鬼吼鬼叫的干啥，有话慢慢说。”
长工气喘吁吁地指着大门口，“老爷，您快瞧瞧去吧。”
马文财满头雾水，跟着长工出去了。
他家住在城南边上，门口跟往日一样车水马龙的，没有任何异常。
马文财拍了下长工的脑袋，“这哪有什么事，一天天大惊小怪的。”
长工抖着手指着旁边的墙壁，“老爷，您瞧瞧那。”
马文财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自家的墙上密密麻麻地，爬了一大片蚂蚁，直看得马文财头皮发麻。
小小的蚂蚁没什么可怕的，但若是一大片就太吓人了，主要是麻人，马文财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马文财连连倒退了几步，指着密密麻麻的墙壁，“快，赶快都把这些蚂蚁弄掉，不行，都烧掉。”
马家一共雇了五个长工，这会所有长工都跑出来，有那笤帚的，有拿水盆的，忍着浑身的麻感，清除墙上的蚂蚁。
马文财的夫人也出来了，看到这幅场景也是吓得花容失色，紧抓着马文财的袖子，“她爹，这是，是，会不会是……”
是报应？
马文财早年当过土匪，手底下自然沾了血，哪怕他早已经金盆洗手了，但曾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
再者这些年来，马家以放印子钱为生，而印子钱都是沾血的。
就在去年，还有一户人家因为欠了印子钱，而家破人亡的。
马夫人又惊又吓，扯着马文财的袖子又哭又骂，“我早就说过你，不让你去赚那昧良心的钱，你就是不听，这下让怨魂找上门来了吧……”
“咱们家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有吃有喝的，就算少赚些也照样度日，你非不听我的。”
“前些年算命的就说你身上煞气太重，才断子绝孙，让你日行一善，你还不听……”
马夫人哭哭啼啼，哭得马文财也是心烦意乱。
而且没儿子这事正戳中了马文财的心事，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他岂不是要绝后了？
马文财用力一甩袖子，“胡说什么，休要听那些江湖术士胡言乱语，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
马文财身高体壮，力气也十分大，就算这些年养尊处优，男人的力气也不是女人能承受的。
他这一甩袖子，一下子把马夫人甩倒在地上。
紧跟在马夫人身后的马小姐忙跑过来，跟丫鬟一起将马夫人扶起来，又责备马文财不该推搡马夫人。
“娘本来身子骨就弱，爹怎能动手？”马小姐一脸的懊恼。
马文财也没想到会推倒夫人，这会又被亲生女儿指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个丫头片子出来干啥，赶紧滚回去。”
马小姐被骂顿时哭哭啼啼，马夫人也哭，吵得马文财一个头两个大。，嘱咐人叫来郎中，一甩袖子从家里出来了。
结果刚走出去没几步，迎面就遇上了一个瞎老道。
瞎老道一身道服，颌下雪白的胡须仙风道骨，手中打着的蕃上写着：铁口直断。
“算灵挂，算灵挂，大流运卦未卜先知……”
马文财脚步微顿。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心里也直打鼓，这会见到有算命的，忍不住也想算算是不是流年不济。
就在马文财心中想着的时候，瞎老道朝他走过来，一句话就令他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