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朝廷派吏部、礼部的官员当主考官,则一般多侧重策论,看文章是否出彩,诗词的辞藻是否华丽。
所以,科考不光是埋头苦学就行的,这里面能影响的因素太多。
卫报舟骨子里自视甚高,从不容许有不确定因素存在。
在之前的几年里,九章算术就属于不确定因素。
毕竟县试偶尔会考,而他不会去赌不考的那次,所以在别人还在背四书五经,苦练策论的时候,他就开始研习九章算术了。
再者,他十一岁就敢下场试水县试,哪怕因为身体原因没能考,却不代表他基础知识不扎实。
基础打牢实了,有时间就会钻研算学和律法,所以他这两样谈不上精,却算得上通。
也正是因为他学的通透,才更加难以接受,钱串子只心算,就跟他笔算半晌得出的答案一样。
要知道他们的差距很大很大。
一个念了十几年书,被人称作小甘罗。
另一个呢,农妇、村姑,一天私塾没上过。
卫报舟有点受刺激。
钱串子看出他的言不由衷,切了声,没再理会这人,把账本拿过来就要收好。
“等等。”卫报舟指着账本,“你这上面通篇白字,还有后面那些……”
他眉头皱了皱,实在不想说蚯蚓爬这三个字,觉得恶心。
“那不是更好?”钱串子自有道理,“这是什么,账本,最重要的东西好吗?对于商人来讲,这就是核心机密。”
“我做的账本别人看不懂,就等于上了一层保险,懂吗?”钱串子振振有词,“现在虽然没什么,但等到我以后买卖做大了,这东西可就值钱了。”
如果被人拿了去,就等于她把家底都亮给了人家,可不是重中之重吗?
卫报舟没词了,“那也不是你写白字的借口。”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我的是白字,你的是黑字行了吧?”钱串子收好账本,又找来钱氏摘的薄荷叶,放在捣蒜缸子里捣碎。
“黑字先生,给个面子,让小的帮您涂药可好?”钱串子眨巴眨巴眼睛。
卫报舟刚想说好,随即又想到后背上的那些,虽然钱串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到底有些害臊。
现在又是大白天的……
一想到青天白日要持着身子,哪怕只有上半身,卫报舟也脸上发烫,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一句白日宣淫来。
“额……还是等夜里吧。”卫报舟想着好歹夜里看不到,也不至于臊得慌。
钱串子翻了个白眼,把捣蒜缸子往前一举,“我这裤子都脱了,你说不干了?”
玩谁呢?
卫报舟本来就发烫的耳根一下子充血了,这股血左冲右突,冲破层层关卡蔓延至整张脸,甚至到脖子上。
“你,你胡言乱语。”卫报舟甩袖子就要走。
实在忍受不了这女人的信口开河,哪怕他们是夫妻,也不能什么话都往外扔,多难为情。
钱串子更受不了他这份扭捏劲,一把将人薅过来,“你给我过来吧,我都还没嫌你占我便宜呢,你还矫情上了。”
上哪说理去?
要说原主这具身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力气大,甚至不啻于一个成年男子。
卫报舟本来就瘦,三岁开蒙就在私塾念书,十几年来只拿笔杆不拿锄头,标准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偏近几年每逢县试又被下药,虽说过后也都治好了,但到底亏了身子。
加上卫家伙食一般,多以粗粮为主,亏掉的那些根本没补回来。
这会被钱串子跟抓小鸡崽似的拎到跟前,脸朝下往她肉呼呼的大腿上一按,外衫一扒。
“你,有辱斯文。”卫报舟脸色爆红,奋力挣扎。
被钱串子在屁股上一巴掌拍下去……
顿时没动静了。
气的!
钱串子趁这机会,飞快往手心里倒上清亮透明的薄荷叶汁,往他背后一按,一抹,齐活。
其实吧!
对于颜狗来讲,卫报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
单是这副皮相就是顶流级别的,更别说这身冷白皮,仿佛最上等的白玉,夜里都会发光的那种。
钱串子也想辣手摧花一把,好歹也对得起夫妻名分。
但是吧!
坏就坏在这人太得蚊子君的青睐,好好的后背被咬得跟火龙果似的,钱串子这种颜字当头的颜狗有点下不去手。
更别提手感跟按摩拖鞋似的,一个个包包分布的那叫一个均匀,呈放射形分布在整片后背。
也幸亏钱串子收手快,下一刻卫报舟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只不过这个鲤鱼是翻过来挺的,没有正面挺来得美观。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坐起来了,脚跟推着炕面,急速退后,同时拉上前襟捂得严严实实。
一直退到了无处可退,愤恨的眼尾泛着红,恼怒的小眼神似嗔似怨,活像个遭遇色狼的美艳小寡妇。
钱串子,“……”
我就是上个药而已,至于的吗?
卫报舟表示十分至于,想他堂堂大男人,竟被个小,额不,胖女子给治服了,传出去他脸面何在?
身为男子的尊严何在?
一个人连脸面和尊严都不要了,这条命还留着作甚?
钱串子也挺憋屈,她一个颜狗要面对一个被蚊子摧残过的美背,这其中的辛酸谁能理解,她都还没下手呢。
她容易吗她?
“不是,你那是什么眼神?”钱串子觉得吧,孩子得教育,就从思想教育课开始。
卫报舟扭过头不说话,用行动表示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把你咋滴了?”钱串子继续教育,“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把你咋滴了,不也是应该的吗?”
卫报舟猛地扭回头来,玻璃珠子似的眸子里有两簇小火苗在愤怒的燃烧,燃烧!
“咱俩是夫妻。”钱串子耐着性子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合理合法的,咱是持证驾驶。”
别说还没开车,就算开宇宙飞船,也谁都管不着。
卫报舟已经不想说话了,“是你说三年的。”
“没错,是我说的。”钱串子点头,双手一摊,“但我不是什么都没干吗?”
她冤不冤?
冤!
卫报舟觉得自己更冤。
也才反应过来,俩人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感情他在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