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要引起魏侯爷的注意。
思来想去,傅迟便想到了一个两全的法子,也让阿挽开心开心。
“这长来侯出手好生阔绰,说是只包一座客家楼,没想到实际上整个街都是了。”
林挽手里拿着团扇,同傅迟牵着手走在张灯结彩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别提有多热闹了。
她今日的打扮是花了些心思的,特地参考了傅迟今日的装束。
傅迟今日穿的是蓝灰色的袍子,她便也穿了件水蓝色的襦裙,他腰间系着她做的那条腰封,她便绑了同他腰带一个颜色的发带。
就连手里的团扇,也是同他腰上挂着的玉佩配的,浅黄色的底,上面绣了两只小小的黄鹂,精巧可爱。
傅迟自然是注意不到这些的,听了她的话,便笑着说,“虽然这一条街都在办灯会,但只有那处客家楼是为县主择婿设的场子。”
林挽便明白了。
上元佳节,想要热闹的人并非只有他长来侯府或是想迎娶县主的未婚男子,这一条街实际上是供给百姓们玩闹的。
“那这位侯爷还挺人性。”
林挽由衷道,心中却想着,若是她父母还在,等她到了择婿的年纪,会不会也这么大张旗鼓。
可一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林挽又觉得,好像也没所谓了。
反正如何择,除了眼前的这一位,其余人都非她所念所想,爹娘那么温柔的人,一定会顺着她的。
“怎么了?”
觉察到林挽的目光,傅迟微微偏过头,将她又往身边带了带。
“没事。”
林挽低眸,又凑近他,笑道:“只是想着,我爹娘若是在,一定也是非常非常喜欢少爷你的。”
初七是侯府招亲的第一日。
傅迟带着林挽在街上逛了逛,顺手挑了几个她喜欢的灯笼,然后去客家楼附近转悠了一下,便回去了。
林挽觉得奇怪,拿扇子指了指里面,问:“热闹也不去看么?”
傅迟摇摇头,“今日大多都还只是在观摩,过几日看才精彩。”
而且,今日长来侯府并未派人过来。
“那……”
林挽似懂非懂,突然小碎步凑到傅迟耳朵边,用扇子挡着说话,“明日还来么?”
“你喜欢么?”
林挽点了点头,又道:“也不用勉强,毕竟还是寻人比较重要。”
傅迟笑了笑,柔声说:“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你若喜欢,那便正好。”
林挽听了,心里跟噙了蜜糖一样。
便拿扇子挡着脸,踮脚在他脸上“吧嗒”了一口,红着脸小声说:“少爷最好了。”
于是后面的几天,傅迟每晚都带着林挽出来街上逛,且每天的花样都不一样。
看了戏,听了曲儿,吃了米糕油糍。
最重要的是,傅迟同几个新结识的文人朋友一起猜灯谜的时候,还拉过林挽同其他人介绍道:“这是内子。”
“内子”这个词微妙得很。
加上傅迟说这话时候的神情和语气,旁人见了无不艳羡,对林挽也就多看了几眼。
这里边有一个叫司遥的,是画花鸟的一把好手,特欣赏傅迟,还请他题过词。
他知晓傅迟的事迹,曾把傅迟喻为“松”,还特地为他画过一幅《雪松图》,题字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若问松高洁,须待化雪时。
如今见了林挽,又从傅迟的只言片语中体会了一番,便又大笔一挥,作了一幅《松月图》,题下一句:松声泛月边,月向松间满。
将林挽喻为了“月”。
林挽受宠若惊,正要推脱几句,便见傅迟已经敬了司遥一杯酒,道:“知我者,遥君也。”
便是认下了林挽是他的心中月。
这一事在韶州的文人圈子里传开了,竟成了一段佳话。
到了灯会的最后三天时,傅迟终于带林挽进去了招亲的现场,司遥他们也去了。
一见到傅迟,司遥便打趣他:“你个大才子都有佳人相伴了,也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傅迟轻咳了一声,笑道:“我不参与。”
便把林挽往前一拉,让她站在自己身前,“是她想来凑个热闹。”
今日林挽扮了男装,乍一看时竟然没认出来,司遥都惊呆了。
这女子前几日看着温婉典雅,今日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眉间英气而不失温柔,竟带了几分傅怀安的风华。
好半晌后,司遥才回过神来,感叹了句:“若不是前几日见过,我都要怀疑这是你收的门生了。”
她把傅怀安的气质学得太像了。
林挽听了,忙摆手,“那可不行,会砸了招牌的。”
傅迟就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附身在她耳边说:“有我在,砸不了。”
温热的气息扑到耳间,又是在大庭广众,林挽耳根子都红了。
十三这日,已经是招亲的倒数第三天。
在此之前并未有什么特别出彩的人出现,魏胤都急了,觉得下人不够上心,便亲自来了。
文招的形式有点像车轮战,凡是能对上擂台上之人出的题目,不管先前有没有参与过,都可以上去对。
一个人可以,一群人也可以,反正魏胤想挑一个表现最出彩的人做女婿,并不一定是优胜者。
然而,看到如今擂台上站着的不知是什么牛鬼蛇神之后,魏胤躬着腰趴在栏杆上,扶额哀叹。
幸亏他那宝贝女儿没来。
否则啊,这栋楼都能给拆了。
“爹爹这是在做什么?”
魏胤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身,便看到一身贵公子扮相的魏昭迎,嘴角抽了抽,“你、你才是在做什么?”
“我?”
魏昭迎盈盈一笑,扇子一甩,打开到胸前扇了两下,视线透过魏胤,往楼下的擂台上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自然是来拯救你的宝贝闺女的。”
魏胤不是没听出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冷汗都冒出来了,忙问:“你打算如何?”
魏昭迎没说话,往前走了两步,收了扇子往掌心放,皮笑肉不笑,“自然是要砸场子了。”
擂台上的人对词析字比了半天,林挽在雅座里看得都快睡着了,便单手托着下巴撑在案几上,问:“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