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骋奉命追查长公子的踪迹,过年时也没空闲时间休息。
和当初追捕林锦时不一样。
那时的林锦是钦犯,整个京严防死守,四处布了禁军,各个角落严密搜查,生怕错漏一丝蛛丝马迹。
可如今这位长公子并没有犯什么值得这般大动干戈的罪,充其量不过玩弄权术,搅弄人心罢了。
甚至京都中人对他的才名颇为赞誉,听说就连平王爷也十分希望能一睹这位清风皓月举世无双的公子的风华。
找这样一个人,比追捕钦犯要困难多了,安骋只能是四下在坊间打听,计算长公子可能会出现的时间地点,再守株待兔。
结果一直到了大年初七也没守中这只“兔子”,反倒是底下州府的农民百姓集结来了京城,在府衙面前击鼓鸣冤。
安骋当时正经过府衙,看到门口泱泱一片,估摸得有十几二十号人。
大冬天的,他们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只能依偎着相互取暖。
粗略看过去,年纪大的约莫有四五十岁,年纪小的才七八岁。
安骋见了,忙上前去问:“敢问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为何喊冤?”
击鼓的是个在场唯一一个青壮年,听到安骋问了,击鼓的动作停了一下,也没说话。
反倒是年龄最大的老者步履蹒跚地走上前,一看安骋穿的是锦服,腰间还挂了佩剑,想来是非富即贵,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跟着,二十多号人全都跪下来了,一个劲地磕头喊冤,吓得安骋赶紧要去扶。
一一盘问之后,安骋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试行新禾政的州府上来的百姓,他们春季向官府贷了款,结果谷价下跌,他们卖到的钱还不起债,官府便要拿他们去坐牢。
更有甚者,砸锅卖铁的,依旧还不起利息,又不想坐牢。
结果官府把人女儿给抢了抵债,还把家里的青壮年拉去府衙做苦力,可即便如此,依旧没能偿还清债务。
安骋听了,拳头攥得咯咯响,不等复朝,便请见了汤尧。
于是,京兆尹这假也算是休完了,立马开始着手调查此一事。
按说民告官,并且越过地方直接告到京城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中间的程序走起来也十分麻烦,但因为涉及到朝廷新政,汤尧便下令流程从简,一定要尽快查明真相。
宋衡和李敏这个假也不得安生,涉及到地方贪贿,李敏直接被停了职,由户部侍郎傅瑥代其行权,重新校对户部的账本和银款。
这事一出,半个朝廷都忙碌起来了,而傅迟却赖在林挽那儿,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最重要的是看住林挽不让她这个时候出去。
林挽知晓他的意图,气笑,“少爷,大半个朝廷都在焦头烂额,您这样……不太好吧?”
“谁捅的篓子谁收拾残局,一码事归一码事。”
傅迟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不你跟我说说,这步棋是如何下的?”
闻言,林挽撇撇嘴,“您明明什么都知道,我就是个花架子,摆在外面扛刀的,其实我本人什么也没做啊。”
“真的?”
“千真万确啊!”
林挽比了个发誓的手势,“况且这些天,您不都一直看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