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义是先帝在位时的名相,曾辅佐大宁三位君王,辅政期间,大宁繁盛空前。
先帝和原来的太子汤宪都是他的学生。
傅迟虽然没见过孟知义,却是知晓此人的传奇故事的,他不到六十辞官归隐,如今应当已有七十高寿。
见范世安欲言又止的模样,傅迟仿佛猜到了什么,便道:“大人若信我,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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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离京?”
林挽靠着一棵桃树,掰了颗花生递到自己嘴里,狐疑地看着深夜前来的傅迟,“还要我也一起?”
傅迟点了点头,轻笑,“把你丢这儿,我不放心。”
林挽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分明就是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你,阿挽。”
傅迟想到了范世安的话,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是需要你。”
林挽掰花生的动作一滞。
“那……”
把手里的花生屑拍干净了,林挽清了清嗓子,脸颊微热,问:“要去多久?”
她如今可才刚刚同平王爷扯上一点关系,才刚刚在京都有点名气,不能功亏一篑。
傅迟迟疑了一下,似在算时间,片刻后道:“骑马去的话,来回大概一个月。”
林挽一惊,“还要骑马去?”
骑马比马车快,看这意思,怕是有什么十分紧要的事情了。
她倒不是担心辛苦,只是……
见林挽低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膝盖上,傅迟笑了笑,“所以,我才说需要你。”
林挽脸一红,没接他的话。
于是二月还未到,傅迟和林挽便离开了京城,快马加鞭赶往雍州。
范世安说,孟知义当年因与岑纪不合,又见先帝垂暮,党争纷乱,对朝局有所不满而辞官退隐,常年隐居于终南山。
夺嫡之争是他退隐之后发生的事情,因而孟家在当年幸免于难。
能不能把这位隐退了十年的宰辅请出山,范世安并没有把握。
傅迟也没有把握,但如今国难当前,他只能赌一把。
赌,这位心系天下的宰辅对江山百姓的责任心,也赌……他同林征当年的情谊。
一路上,傅迟也同林挽说了他们要找的人,以及如今的形势。
林挽半知半解,只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隐士高人哪!”
她从京都一路到雍州,依然是长公子的那身打扮,因为林挽的身份暴露不得,因而她只能女扮男装,名作“陆挽长”。
陆是她母亲的姓。
傅迟这才明白,为何她会自称“长公子”。
京都容不下傅挽,朝廷容不下林挽,所以她只能以“长公子”的名号行事。
傅迟每每想到,都心疼不已。
好多次他问林挽,为什么要这般委身在京都却又做这么有风险的事情?
林挽就笑,搪塞他道,少爷,你就相信我吧!
就这样一路到了雍州境内。
“少爷,雍州这样大,我们上哪儿去找那位隐世高人啊?”
林挽牵着马跟在傅迟后边,又累又饿。
傅迟没说话,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如今天色已晚,两人便在终南山脚下寻了处客栈歇脚。
吃饭的时候,林挽直缩着脖子,不停地搓着手,道:“这儿可比京都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