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她的侧脸,缓缓闭上眼,掩了眸中深深的眷恋,手轻轻覆上她的后脑,温柔地抚摸着。
“少爷,您……”
傅挽浑身都僵硬了,心口发烫,心里泛起了一股异样。
在理智被吞噬之前,傅挽努力地从傅迟的怀抱中挣脱开来,红着脸,这才发现傅迟有一边膝盖是触在地上的。
傅挽心里一惊,“少爷,您的膝盖……”
带着夜间凉意的手指轻轻压在傅挽的唇上,让她噤了声。
傅挽瞪大了眼睛看着做出这个举动来的傅迟,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看着傅迟的脸,总觉得有几分不一样。
而这时,她满脑子都是少爷的清誉,少爷的名声,以及这般如何僭越了男女尊卑,违背了礼数。
男女尊卑……
这个词像是一颗小火苗,霎时间便点燃了傅挽脑海中的引线。
一瞬间,脑中像是有烟花炸开般似的,让她一下子从迷茫中惊醒过来。
再看傅迟的眼神时,傅挽一下便被他积压在眼底的情绪烫到了。
傅挽从小跟在傅迟身边长大,怎么可能觉不出他的异样来?
纵使十五岁的姑娘还未经人事,可以她对傅迟的熟悉,但看他的眼神,便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他看她的目光,是不是过于深邃了?
再回想着以往的种种,傅挽脑中一团乱麻,心脏却不受控制地跳动着,眼里渐而有了一抹晦涩。
……
傅挽一夜未眠。
闭上眼,便是傅迟在溪边时看她的眼神,心脏就飘忽着,滚烫着,四处窜动着,不受控制。
少爷是天上的月亮,只能是被仰望的,而她竟然可耻地触碰了。
实在难以入眠,傅挽便趁着天还未亮就起了床,偷偷地跑到溪对岸去了。
对岸有一片小树林。
晨间,总是时不时传来几声鸟叫,清澈悦耳。
听到那鸟叫声,傅挽禁不住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弓箭,突然觉得,那声音是对她的谴责。
除了鸟,还有别的生物,像是松鼠啊,野兔什么的。
傅挽抓紧了手里的弓,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此后好些天,她都这般早早地就到了树林里,傍晚赶在傅迟回来前回去把自己关在房里,像是在躲他一样。
傅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着少爷。
倒是拂璧看出了端倪,也不问,每日让巴豆或者地蛋儿去林子里给她送食物,傅迟问起,就给傅挽打掩护。
傅迟也没多问。
近来入了秋,他公事繁多,经常也是早出晚归的,同傅挽碰不到一起,再便是京都那边来了信,说祁枫的案子有了眉目,定在秋分那日,由陛下亲自主理,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内阁监听但不参与决策。
于是,傅迟每日除了处理汝州的公务,还要思考如何给傅瑥出主意,好让祁家能够平安度过这次难关。
这一日,傅挽终于迈出了克服心理障碍的第一步,猎杀了一只野兔子。
那兔子被箭钉在地上,蹬了几下腿,便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