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登时只觉得脊梁骨发凉,浑身一颤,片刻后才些微冷静下来。
思索了一下后,林挽道:“臣倒是觉得,此事未必那么简单。”
“如何?”
“陛下想想,胡大人方才所言,均是推测,并未有实证。比方当年北境失守后发生的事情,除了经历过的人,并无人知晓。胡大人一直都在京都,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林家的妻儿逃难到京都来了?”
林挽不急不躁,生怕自己的声音泄露了自己内心的慌乱,“此人居心不良,怕是因陛下偏袒傅大人一事怀恨在心,因而想再整出点什么事情来,扰乱圣心。”
汤尧些微冷静下来后,一想,觉得也对。
当年北境失守民不聊生,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随着难民南下,能撑到几时?
况且那林萧的夫人陆雅当年也是闻名京城的才女,她若在京都,不可能十多年都没有听到动静。
可……
无风不起浪啊。
“若是林家当真留了后人呢?”
汤尧有点不放心。
林挽就笑,嘴角勾起一抹冰凉,云淡风轻地说了句:“万事皆有因果轮回,林家造下的杀孽太重,怎么可能会有后人呢?”
汤尧的手猛地一颤,望向林挽的眼眸染了寒。
出宫之后,林挽立马去给傅瑥报信,让他赶紧把行李什么都收拾好,后天未时在南城门外等着,一接到傅迟,立刻就走。
傅瑥没多问,应了声好,转头就去安排了。
他被调遣离京,心里反倒觉得踏实。
那朝廷的暗波涌动他早就受不了了,只想着赶紧去快活逍遥。
只是,他突然有点担心傅怀安……
岑盈盈知道傅瑥被贬黜了,说什么也不肯跟着一起离京。
一旦她离开京都,在外无依无靠,这时候傅瑥再一封休书下来,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思量再三后,她去找了安骋。
安如玉同她从小就不对付,岑子聿更不用说了,如今京都她唯一能倚仗的人只有这个表哥了。
一见到安骋,岑盈盈就哭得梨花带雨的,直言自己命苦,嫁入傅家两年多从未享过福。
如今一封诏令下来,竟就要跟着去那偏远的岳州。
安骋对此一事是知晓的,听闻是皇后娘娘审判,陛下亲批,无人敢有异议。
便只能哄劝道:“只是路上吃点苦,到了岳州,其实跟在京城里没什么两样。”
岑盈盈连跺了几下脚,哭得更厉害了。
“岳州哪里是能同京城比的?再说那傅玉珄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表哥还能不知道吗?他都快恨死我了,一旦离开京都,他会让我好过吗?”
安骋一个头两个大,被岑盈盈哭闹得心烦,就问:“那你想怎么办?”
岑盈盈就等这一句话,忙道:“我不想离开京都,我要同他和离!”
“盈盈!”
安骋声音一沉,严肃问道:“你可知你如今同他和离意味着什么?”
“不就是身败名裂么?那也好过客死异乡!”
岑盈盈咬牙,“再说了,自从傅怀安同我退婚后,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