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皱,看了半晌后,问:“这是他何时画的?”
胡善和杨晖相视一眼,说了一个大致时间。
正是当时针对新政变法和吏治改革争论得最为激烈的时候。
“作这样的画,”汤尧盯着那鹰的青白眼看了半晌,额头青筋暴起,“他是对朕有多不满吗!”
“陛下息怒。”
胡善一面安抚汤尧,一面煽风点火道:“傅大人恃宠若娇,辜负圣恩,不值得陛下这般动气。”
总之一番别有用心的解读后,汤尧暴怒,下令将傅迟捕入台狱,严令审查!
此事一出,震惊朝野!
彼时孟知义还在自己府上教林挽写字,手里拿着个戒尺,林挽稍微一弯腰,便敲上去了。
林挽欲哭无泪,抖着手指头习字,浑身紧绷着,提心吊胆,生怕身上哪一处下一秒又挨了戒尺。
见林挽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孟知义一戒尺敲到她后背,道:“气不转则意不周,写不出好字。”
林挽撇撇嘴,不知所措。
见状,孟知义叹了口气,走到她对面坐下来,道:“你爹和你三叔当年挨的戒尺加起来都没你姑姑一人多,如今你比你姑姑,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就是变着法子说她比姑姑还要顽劣呗?
林挽眨了眨眼,讨好一笑,望着孟知义,问:“那我姑姑最后字写得怎么样了?”
孟知义冷哼了一声,拿戒尺点了点林挽的字,沉声道:“比你写得好!”
林挽小嘴一瘪,眉毛都耷下来了,默默地拿起笔,蘸了墨,乖乖地继续写。
“这些年……”
孟知义看着林挽那与她父亲有六七分相似的眉眼,尤其如今她以女儿身扮了男装,竟还有几分当年林延的儒雅之气。
想到林延的少年模样,孟知义惋惜得心疼。
便长吐了一口气,淡淡地问:“你吃了不少苦吧?”
林挽手一抖,笔下的字勾出一条小尾巴。
“我不苦的,”林挽敛着眸子,一边蘸墨,一边带着笑意说道,“傅家和祁家都待我很好,一点都不会苦。”
孟知义看出她口是心非,也没说破,侧过身望着门外的天。
半晌后他低叹了一声,“谁家的孩子不是块宝啊?”
林挽没说话,轻咬着嘴唇。
这个时候,相府的门吏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大人,范世安大人有急事请见您!”
范世安许是在回府途中突然接到消息的,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匆匆而来。
将傅迟一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之后,范世安又道:“如今官府正在京都百姓文人家搜查,听说已经有不少人把怀安的手稿字迹全都烧毁以保命!”
孟知义听了,只觉得痛心,好半晌后才冷笑了一声,道:“若不是心里有愧,何须迫害至此啊?”
范世安一惊,忙提醒道:“大人!”
胡善和杨晖这几个御史,在御史台和范世安一贯不对付,其中胡善在母丧期间未曾守孝,还被范世安大骂过一通。
他们贯会玩弄人心的,知道陛下的逆鳞和底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