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刚要开口，便又被傅瑥打断了，“我都懂，岑兄你若不给个交代，也是难做的。既然如此……”
傅瑥看了眼文茵，状似惋惜地叹了一声，却道：“阿挽，只能委屈你了。”
文茵点点头，面不改色，“承蒙二位公子抬爱，奴婢不觉委屈。”
岑子聿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只有对不住傅兄了。傅兄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保全阿挽姑娘的。”
文茵同岑子聿出去后，傅瑥可算是松了口气，手撑在身后转了转脖子。
傅挽低着头，一言不发。
傅瑥见了，便道：“她先前把你送进了虎口，本就心存愧疚。又见你不计前嫌，愿意舍了自己救她出去。人心终归是肉做的，所以……”
“我明白的。”
傅挽轻声说着，情绪依旧不佳，便起了身，往外边走去。
“去哪里？”
傅瑥以为她还是过不去良心那一关，要去替换文茵，急了，上前抓住她，低声道：“你这样去，你们两个都别想活！还会把岑子聿给搭进去。”
傅挽是知道的，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去看看，毕竟是本该我受的过。”
“阿挽……”
傅瑥突然哽了哽，“阿挽，你没错，你从来都没有错，为什么要受过？”
“二少爷……”
傅挽将傅瑥的拉开，退了两步，张了张嘴，终只是道：“我都明白的，您放心，我绝不会冲动行事。”
说罢，便出去了。
跟着屋外边就传来了打板子的声音，坚硬的材质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让人听了怪不好受。
行刑的人是军中之人，没多少下，文茵便咽气了。
傅挽便见到两个人，一头一尾地拖着文茵的尸体，扔出去了。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扑簌簌地往下掉着。
覆在朱红色柱子上的手便紧了紧，傅挽低下头，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她明白的。
傅迟少爷、傅瑥少爷、祁柏少爷，还有祁枫师姐的话，她都明白。
还有傅询老爷。
她五岁时已经开始记事了，傅询老爷领她回来的时候，便叮嘱她道：以后，你便做我的义女，改傅姓。以前的事情，就让它烂在心里吧。
他说，好孩子，你莫怪我残忍。为了活下去，有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她说好。
然后刨了坑，一言不发地把父母留给她的遗物全部埋进了地里。
大哭了一场后，她站了起来，用年幼纯真的笑容面对大家，告诉其他人，她叫傅挽，是傅家的义女。
可是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过——
她姓林，叫林挽，她的父亲叫林萧。
而那个被戏子搬上戏台子供世人谈笑的叛臣贼人林征，是她的祖父。
＊
文茵被打死后没多久，傅家的前院便乱了套。
林锦来了。
用相同的手法，这一次她的弓，对准的是岑子聿的头。
可惜的是，被安骋挡了下来，她一击未中暴露了行踪，很快便被禁军围堵，逼进了傅家的前院。
岑子聿被人扶着，惊魂未定，安骋赶紧叫人把他带下去，生怕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