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岑子聿还真就信了傅瑥的鬼话,还安慰他道:“我懂,我都懂。咱们生来就是给他们这些人顶包的,好事全他们的,坏事全算给我们。都是从女人肚子里蹦出来的,待遇怎么就这么天差地别呢!”
说着,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抢过傅瑥手里的茶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一壶茶见底了,话还没说痛快,于是傅瑥就叫道:“阿海,去!倒茶开!我要与岑兄一醉方休!”
阿海汗颜,揭开盖子闻了闻,确定是茶。
“我去吧。”
这时,一直沉默的文茵突然开口,接过阿海手里的茶壶,要去倒水。
走了几步后,又折回来,对着傅挽说:“文茵,你好好伺候着二位公子。”
声音不大,却又恰好让房间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傅挽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大了双眼!
是啊,岑子聿已经放了话要找她,二公子再怎么胡搅蛮缠,终归也只是拖延时间,等岑子聿回过神来,她还是会完蛋。
文茵是在移花接木,想自己顶了她的身份,以换她一份平安……
傅瑥上一世并未接触过岑子聿,但通过与岑子聿的一番谈话,差不多探出了这个人的根底。
岑子聿虽是岑家的长子,但岑纪并非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加上安紫紫一贯便强势得很,所以岑子聿在岑家的日子并没有那么好过。
在这种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嫡庶之分,天差地别,并且岑子聿的生母刘氏不过就是个商户家的嫡女,哪里比得上安氏一脉势力庞大?
因此,岑子聿和岑子宓、岑盈盈两兄妹的感情并不好,之所以这般大张旗鼓,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讨好一下安氏罢了。
而傅瑥也是庶出,经历比岑子聿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说着说着,竟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傅瑥甚至觉得,岑子聿这个人与岑家其他人不一样。
“傅兄的难处,我也是感同身受啊!”
岑子聿平静下来后,喝着茶,禁不住地感慨,还不忘骂傅迟两句:“这个傅怀安!自己惹出这样大的事儿来,转头便带着自己娘跑了,留傅兄一个人在这儿应付!”
傅瑥抿了口茶水,默默地在心里给傅迟道第一百零八次歉后,放下茶杯,双手捂着脸,道:“临死前能结识岑兄这样的性情中人,玉珄这一辈子也值当了……”
“傅兄说的哪里话?你与我惺惺相惜,又是无辜之人,我是一定不会放任着你受此拖累的!”
傅挽内心:若是让少爷知道您这般诋毁他,还认敌做兄,您也确实是临死前了……
“岑兄这话的意思,我是不会死了吗?”
“那是自然!”
岑子聿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不妥当,便补充:“其实这事儿查明白之前吧,也谈不上什么死不死的,只不过……”
他看了一眼文茵,也就是他以为的“傅挽”。
傅瑥瞬间便懂了他的意思。
岑子聿是来走过场的,但安骋不是。
安骋与岑子宓兄妹俩是正儿八经的表亲,是有血缘关系在的,他未必咽得下这口气。
傅挽和文茵也懂。
于是,文茵抢在傅挽前面开了口:“岑公子与二公子君子之交,既然岑公子有难处,二公子又是奴婢的主子,为主分忧自然是奴婢的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