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林挽的字进步了不少,连傅迟都如此说,林挽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可写了没一会儿她就放下笔,托着腮帮子,叹了口气,“给师父的信送出去快俩月了,还没回应呢。”
傅迟一面低着头写小楷,一面打趣她,“急了?”
“才不是!”
林挽脸一红,嘀咕了句,“少爷,你跟叔叔呆久了,怎么学会这些了?”
“你不着急,”傅迟低低地笑着,“可我急。”
真是学坏了。
林挽叹了口气,“给师父的信俩月没回应,给祁少爷的信也是,难道是我的鸽子出了什么问题?”
“给枫姐的不是都好好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林挽说完这句后,突然就跑到傅迟旁边坐下,认真地问他:“若是平王爷当了皇帝,请你回去京都做官,你还去吗?”
傅迟笔尖一滞,抬眸,淡淡道:“不去。”
“为什么?”
林挽狐疑地望着他,“按说王爷那么欣赏你,应当会待你很好的。”
“阿挽,政局没那么简单的。”
傅迟轻叹了一口气,索性把笔放下,道:“平王爷性喜风雅之事,是个不错的文人才子,可他这性子放在政局上,势必是要吃亏的。”
“可他秉性良善,当不会滥杀无辜。”
“未沾手权力之前,所有人都可以良善。”
傅迟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情绪来,“权力会让人心生变,亘古如此。”
况且平王爷若真是做了皇帝,朝廷里谁当政还未可知。
傅迟若是借着这个由头被召回去,指不定被各方势力当成活靶子。
他又不傻,哪会赶着上京都去送死?
林挽听他这么说,像是真的对做官没了念想,竟也稍稍放心了些。
她双手托着腮,轻叹了一口气,“我只希望师父和祁少爷都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又过了一个多月,京城生变,汤尧禅位,皇位易主,平王汤铭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嘉定。
经过汤尧最后整的这么一出,大宁朝廷人才散尽。
嘉定一年,新帝发布“贤士召集令”,广招天下寒士入仕为官,京都随即又有一大批才子涌进。
鄂城也有不少人跃跃欲试,纷纷打算去一趟京都。
就连叶思好也被人怂恿着让他再去一次科考。
叶思好撇撇嘴,“我这个人比较惜命,对做官的兴趣也就那样吧。”
林挽就打趣他道,“陛下当年可救过你的命,你不打算报答他吗?”
叶思好噎了一下,思索了半天,道:“报答的方式很多的,不一定非得要搭上性命。”
其实叶思好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汤铭再惜才,可谁也不能保证朝廷里没有第二个胡善。
最重要的是,胡善这个人巧舌如簧,汤铭又是个耳根子软的。
总之他登基到如今,并没有听说下令处置了御史台那几个发动迫害文人行动的御史。
如此大罪都尚未惩治,要么,是胡善这帮人诓骗了新帝,把罪名全扣在了废帝汤尧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