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傅迟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一脸气定神闲喝着茶的傅瑥,和缩在一旁抱着枕头、昏昏欲睡的傅挽。
傅迟微愣了一瞬,便听到傅挽略带不满地嘀咕了句:“少爷,您千万别对他手下留情,能打就不要骂。”
“傅小挽!”
傅瑥脸一沉,“你是脑崩没吃够是吧?”
“唔……要不您把我打晕了放我去睡觉吧……”
听到傅挽带着幽怨的自暴自弃声,傅迟忍俊不禁,笑,“阿挽,去睡吧。”
傅挽刚要动,头都还没抬起来,就听到傅瑥吼了句:“你敢去!”
吓得傅挽缩了缩脖子,继续把枕头竖抱着半撑着身体,一脸无奈。
“这是我跟你的事……”
“闭嘴!”
傅瑥下意识打断傅迟,顿了一下,突然觉得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小声抱怨了句:“反正她老向着你,留在这儿不正好能帮到你?”
一听这话,傅挽不干了,眼睛一睁,抬起头来把枕头往傅瑥面前一砸,“二少爷,说话要讲良心的!就拿这一次讲,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到底向着谁的?”
“我没有良心。”
傅挽:“……那、那你也不能指鹿为马啊!”
“傅小挽,”傅瑥连名带姓叫了声,笑眯眯看着她,“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傅迟看到傅瑥和傅挽如孩童时代般的打闹,嘴角的笑意未减,心里虽是吃味,却也知道,傅瑥的气消了。
“少爷……”
傅挽头一偏,委屈巴巴地看着傅迟,“您倒是说句话啊,二少爷可期待您主动跟他说话了呢。”
“谁期待了?”
傅挽哼了一声,控诉道:“谁坐这儿喝了半个多时辰茶谁期待。”
“呵!我那是在等人负荆请罪!”
“你想得美。”
傅迟淡淡开口,“自己话说不明白,赖谁?”
傅瑥脸一涨,憋了半天憋了句,“能不能有点默契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你……你应当无条件相信我啊!”
“为什么?”
傅瑥噎了一下,“因、因为……”
“因为他就是无条件相信您的。”
傅挽在一旁补充,笑嘻嘻地望着傅瑥:“对不对呀,二少爷?”
“傅挽!”
傅瑥咬牙,“你真是越来越学坏了!”
“您非让我在一旁听着,不就是怕自己表达不清楚又吵起来么?”
傅挽一脸无辜,“二少爷,我这可是实打实地向着您。”
傅瑥气不过,塞了颗红枣进傅挽嘴里。
“玉珄,这种朝廷的重大分歧,谁都不敢说无条件信任或支持谁。哪怕你是我弟弟,你要我信你,就要有立得住的理由。”
傅迟语气微微严肃,“否则就像你说的,你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买单的却是基层的百姓。陛下对变法一事之所以慎之又慎,就是想尽可能地规避风险,减少损失。”
傅瑥沉默。
上一世新法实施,是在嘉定年,也就是汤尧驾崩后,汤铭即位时。
那时傅迟已经被处刑了,傅瑥远在他乡任职,没有发言权,只能照着上头吩咐的把政策下达给基层的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