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扫了一眼林挽和魏昭迎,盯着赵文山,“你跟她们说什么了?”
“我、我跟她们说……”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吗!”
不用赵文山解释,江归就已经明白,吼了句:“现在就连你们都要可怜我了,都要替我去求别人了是吗!”
“不是那样的!”
“闭嘴!”
江归冲着身后发声的人喝了句,看着哆嗦的赵文山,没说什么。
此时林挽和魏昭迎已经站起来了,沉默了片刻,林挽问了声:“江归,你真想参军吗?”
“关你屁事?”
“你嘴巴放干净点!”
魏昭迎一点就着,骂了回去,“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啊?一边想参军,一边又拒绝别人的帮助,你以为你多大能耐?想参就能参了?”
“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
“就你这态度,哪个将领敢要你?”
这两人又吵起来了。
林挽觉得头疼,轻叹了一口气,索性坐下来喝茶,听她俩慢慢吵。
本来赵文山还想着要不要劝一劝的,看林挽一脸淡定地坐着喝茶,一时间茫然无措了。
不过,依着江归的身手,他想拉也拉不住。
林挽坐着喝了半壶茶,一边还要提防这两人动手,所幸这屋里不宽敞,门口又被人围堵住了,没有动手的空间。
于是,等江归和魏昭迎吵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魏昭迎回过头,见林挽正气定神闲地在喝茶,不由得来了句:“你真是……也不知道……帮帮我的啊?”
林挽茶喝了一半,听到这么句话,吞了吞口水,“你俩话太密集了,我插不进去嘴。”
说罢,她便起身,“既然人家不想我们帮忙,那咱们还是回去吧?”
魏昭迎看到林挽的表情,狐疑,迟疑说道:“那就……回去?”
“对啊,不是还有一档子事儿吗?”
林挽鬼精鬼精地笑了笑,跟魏昭迎掰着手指头,“今日师父给了我一小支军队,我得回去整理名册了。再说了,你过几天不还得跟余都督去杭州吗?”
魏昭迎不知晓林挽如今打的是什么算盘,只能应道:“那走吧。”
于是,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
赵文山一见,急了,忙喊道:“别、别走啊,忙、忙还没帮呢!”
“小兄弟,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们不帮。”
林挽停下脚步,头也没回,“是你们江爷不想让人帮。她拉不下脸来接受我们的帮助,那我们也没必要热脸贴她的冷屁股吧?”
“再说了,连这点小事都这般计较,不肯低头,说明她参军的欲望并不强烈啊。如今募兵可是实打实地去打仗的,若是闹着玩儿的,还是不要进来凑人数了。”
说罢便走。
元宝他们几个看到江归没反应,又看到林挽她们是真的走了,赶紧冲上去把俩姑娘拦着,又喊江归。
“爷,真、真就这么算啦?”
“对啊爷,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你不是一直等着江宁军募兵吗?”
江宁军是江南第一战力,三年才募一次兵,而且极为严苛。
最重要的是,若是放在往常,江宁军是绝对绝对不会要女子的。
想到这里,林挽突然同魏昭迎说了句:“余都督是不是同你说,要你挑几个会水的副将来着?”
这属于军中要务了,虽然不知道林挽为何会提,但魏昭迎还是点了点头。
“那咱们得赶紧回去了。”
说着,林挽拉着魏昭迎往前走,“明日就要交名单了,我得好好给你参谋。”
赵文山真急了,看江归依旧无动于衷,忍不住道:“爷,这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江归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
从军,是她毕生的梦想,也是信仰。
她从小就把各种与排兵布阵有关的书籍、游戏都琢磨至炉火纯青,便是想着有朝一日,同她那素未谋面的父亲一样,成为保家卫国的战士。
哪怕母亲百般阻挠,这个信仰就在她心里,无法撼动。
喧哗声已经移动到门口的时候,江归猛地回过头,冲出去——
“等等!”
林挽便停了脚步,嘴角有一抹得逞的笑,被她隐了去。
“如何?”
江归慢慢走上前,双拳紧攥,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问:“你……要如何帮我?”
以前江归想参军,最大的阻力是她的女儿身。
而如今,有了林挽和魏昭迎的帮助,女儿身已经不是问题了,那阻力便是——
她的母亲,柳娇娘。
当然,江归不会因着柳娇娘的不许而放弃参军,甚至她先斩后奏,随着魏昭迎和余恩庆一同去了趟杭州。
虽然这两人不太对付,而且总是要吵架,但魏昭迎一个姑娘,在军营里若是没了伴儿也是孤单的。
因此,她同余恩庆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江归收入江宁军中。
魏昭迎去江宁军营的这段时间,林挽日日跟着祁柏在军营里操练兵马。
杨启臻一行人到金陵的那一天,林挽正在军营里,到了金陵府,傅迟亲自来接的。
“母亲。”
母子两个也有些时日没见了,一时间傅迟眼眶也有些发涨。
杨启臻看了他半晌,眼眶湿了,拉着他的手拍了拍,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傅迟找人给她安排了住处。
如今杨启臻身边有三个人,海棠,朝雨还有林挽从韶城北上时送过去的糖衣。
到金陵后,海棠和阿海还是去跟着傅瑥了,糖衣和朝雨留在杨启臻身边。
休息了一阵后,杨启臻把傅迟叫了过来,递了一叠账单。
“这是花间酌这两年的账目和分红,你瞧着有没有什么纰漏?”
傅迟离开鄂州后,花间酌便由杨启臻协同拂璧打理,拂璧回去江南后,便由杨启臻一人操办。
见了账目明细后,傅迟噙着笑,“母亲如今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了。”
“贫。”
杨启臻虎着脸说了句,喝了口茶。
她能觉出来,傅迟如今心境的变化挺大的,比以前开朗些了,总算是有了烟火气。
以前傅迟在她面前百依百顺,虽是省心,可总也少了那么点孩子气在里面,便是母子,也觉得有几分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