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为了追寻自己的向往而背井离乡,但好歹那时的她在外面受了风雨,回过头,还有那么一方天地为她留了一盏暖灯,一碗热粥,等她回来。
可如今,那半点念想都被掐灭了。
几乎一夜之间,她家破人亡。
林家上下,孤留她一人游走在这世间。
走时的她多潇洒,如今的她就有多怨恨。
“阿锦,我知道,我都知道……”
祁枫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抓住林锦的手,企图从这个女子的身上找到一点点过去的温暖。
以前的阿锦是个多明媚的人啊……
可如今,她的双手,她的眼神,她的声音都只剩了阴郁,剩了冰冷。
“我知道你的苦,阿锦,我真的都知道……可是阿锦,报仇不是只有这一种杀人这一种方式,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你不要再杀人了……”
“岑家有罪,岑纪死有余辜,可是你剑下的那些百姓,他们是无辜的啊!你动则屠人满门,与岑纪当年的作为又有什么两样?你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岑纪,敢问,你杀一个人,心中的怨念可有消除掉一分一毫吗?”
“别把我与那老贼相提并论!”
林锦猛地甩开了祁枫的手,后退几步,丝毫听不进祁枫的劝说,声音极冷,“我今日来只是告诉你,别来妨碍我。”
说完,她便纵身一跃,离开了祁府。
祁枫追了两步,终是看着故友决绝的背影,就如她当年纵身上马离开京都时一样。
那时的她潇洒,今日的她决绝。
祁枫蹲在地上哭了,悲痛欲绝,双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像个迷路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礼安……礼安……”
她喊着林延的字,哭得撕心裂肺,“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十年了。
林家、林延一直都是她内心深处碰也不敢去碰的地方,碰一下,都疼得厉害。
可林锦的回来,将她的那份疼痛狠狠地撕开。
她不能让林锦一错再错了!
今日,她杀了岑子宓,下一个,她又会杀谁?
这时,苍术在外面大声地敲打着,焦急喊道:“大小姐不好了!岑公子和安将军带了禁军,封锁了傅家!阿挽姑娘也在里面!”
祁枫瞳仁一缩,立刻拉开门往外飞奔而去。
*
傅府。
岑子聿例行公事般地把傅家上下盘问了一遍,什么重要的信息也没有得到。
便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没劲。”
安骋见着他这般敷衍,嘴唇抖了抖,沉着声音提醒:“子聿。”
“我知道。”
岑子聿翻了个白眼,往屋内走过去,“他们是我弟弟妹妹。啰嗦死了你,我去会会傅玉珄和那个叫阿挽的丫头。”
屋子里,傅瑥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坐不住了。
“烦死了,要杀要剐给个准信啊!一直耗着是想憋死小爷吗?”
“憋”字拖了长长的尾音,说着,便起身去拉门。
正好这时,外面的岑子聿也准备着推门而入,可惜比傅瑥慢了一步。
于是,傅瑥拉开门的同时,外面突然跌进来一个人影,两人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