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生短短几十载,他也想快意一回啊。
他也想像傅瑥那样,做个潇洒之人,喜欢便是喜欢,不用藏着掖着,他也想好好守着那个姑娘。
何况如今这朝廷,哪里是值得他为之奋不顾身的?
可阿挽,却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他。
那天在雪地里,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姑娘,多年前的恐惧与害怕再一次把他深深包裹。
一个人,如何能承受两次的失去?
那时他便想,无论如何,他该放下了。
什么家国大义,什么责任使命,都随它去。
他带阿挽走,带她远离繁华京都,带她去一个避世的地方。
他不做官了,不去争什么功名利禄了,他只要她。
可拂璧却平淡地对他说:阿挽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让你放弃。若你放弃了,她又何须去挨那十六杖?
傅迟有苦难言,只能喝闷酒来派遣心里的不快。
宋楚喝得醉眼朦胧的,看到一向不沾酒的傅迟拿着酒杯一口一口地闷,指着他,嬉笑道:“想不到傅大公子……嗝,也有借酒浇愁的一天啊!”
见傅迟都开始喝了,傅瑥也不发牢骚了。
他心里不痛快大可以发泄,可傅迟从开始去年到今日,就没有说过一句怨言。
傅迟话少。
如今阿挽不在,他又不得志,话就更少了。
今天他难得借酒来舒缓心里的不痛快,傅瑥想,就让他喝个痛快,若是醉了,他扛他回去。
结果宋楚就和傅迟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宋楚说话舌头都打结了,傅迟却依然面色如常,看不出醉意。
傅瑥惊呆了,想不到不怎么沾酒的傅怀安竟然这么能喝。
正当宋楚醉到不停说胡话的时候,祁枫和祁柏过来了,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宋楚抬眼,看到了祁枫,愣了半天后,突然抽了自己一嘴巴,吓了众人一跳。
“唔……还在,”宋楚捂着脸,冲着祁枫露出痴汉笑,“祁姑娘……哦,不。是……景凤将军……”
“宋公子。”
祁枫好性子地回了礼。
喜欢祁枫这件事情,宋楚从来都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在京都都不是秘密了。
只是他平日清醒的时候还能有几分克制,如今醉了酒,便是毫不避讳了,直勾勾地盯着祁枫看,所有的情绪都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
祁枫一脸尴尬。
祁柏脸一黑,挡在祁枫面前,看向傅迟,“我们是来和你们讨论兵马政的。”
一看傅迟,神情似乎也有点不对劲。
“别看了。”
傅瑥摆了摆手,对一脸愕然的祁枫和祁柏说:“他也喝了不少,估计脑子都不转了。”
“那怎么能行?如今哪里是喝闷酒的时候?”
祁枫有点急,说着便把傅迟手里的酒壶夺过来,一拎,空了。
祁柏也觉察到了,和祁枫面面相觑,没说话。
“就让他放纵一回吧,你看他,这么多年几时这么失态过?”
傅瑥叹息,低眸,语气似有不甘地道:“况且兵马政的事情,也不急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