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瑥自认算不得什么君子,可他也确实没有刻意为难过岑盈盈,只想着等差不多给她一封放妻书,结束这段荒唐又可笑的婚姻,还自己一个痛快。
但岑盈盈这个人吧,傅瑥琢磨不透,总觉得她和岑纪一样,心思复杂得很,而且岑子聿得势,他生怕放虎归山,让这俩毒蛇联合起来反咬他们一口。
而且,他始终放不下上一世的岑盈盈打死了阿挽这件事情。
林挽见傅瑥的神情,心里也猜了个七八分,眉心也凝重了几分,思量了片刻,道:“那天我从少爷房里取走的,是我父亲当年留下的托孤信,被二少奶奶撕去了一小部分。”
闻言,傅瑥眉心一紧。
“她与傅家如今一损俱损,应当不会这个时候拿出来。虽然不是什么关键信息,但若是有心解读的话,怕是会惹来祸患。”
林挽道,“二少爷,你务必要当心。”
按照傅瑥的记忆,上一世岑盈盈便是在傅家落难时把傅迟出卖给了祁家,但那时因为阿挽的死,傅迟与祁柏结了仇,所以祁柏才会痛下杀手。
而这一世,阿挽还在,祁家还未得势,且与傅家并未结仇,若照着岑盈盈上一世的做法,她会把托孤信的残言片语交给谁?
傅瑥眼皮突突地跳着,不安得很。
过了两日,孟知义原来的门吏又给林挽报了信,说陛下召她入宫。
林挽心脏颤了颤,压着情绪说了声“知道了”,便赶紧去准备了。
看来是皇后娘娘说动了陛下,举荐了她,再加上之前陛下一直派人想请她入仕。
但那时,林挽都推脱了。
入宫前,林挽知会了拂璧一声,便入宫了,宫里的宦臣把她引去了御书房。
秦容也在。
林挽努力镇定下来,行了礼。
汤尧细细打量着底下这位神秘莫测的长公子,看了眼秦容,见她点头,方问:“你便是京都盛名的长公子?”
林挽道:“草民不才,愧对圣恩,不敢担此盛名。”
长公子先前做的那些事情,汤尧心里是清楚的,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在百姓圈里掀起来的辨奸风潮。
且长公子在文人百姓中颇受赞誉,惜才如命的平王爷汤铭青睐他,德高望重的孟知义收他做门生,如今就连皇后秦容都举荐他。
因而,汤尧不得不对此人另眼相看。
“你叫什么名字?”
“鄙姓陆,名挽长。”
“何许人也?”
“吴兴人氏。”
“家中做什么的?”
林挽张了张嘴,语气放慢,道:“回禀陛下,草民家中原是做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父母欠下巨额债务,不久便与世长辞了。”
汤尧微微一愣,又看了眼秦容,清清嗓子,道:“原先平王爷想结交你,你拒绝了。朕让人去请你入朝为官,你也拒绝了。朕当你闲云野鹤,无心仕途,倍感惋惜。可今日,为何又同意了?”
林挽清了清嗓子,“回禀陛下,王爷乃天家之躯,身份尊贵,而草民只是一介布衣,却承蒙王爷抬爱,惶恐不已。不与王爷结交,是不想落人口舌,认为草民沽名钓誉,依仗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