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像是见了鬼
田禾禾2024-09-20 10:584,349

  我被他牵着就往外走,完全没有停足思考的余地。不过两秒钟的时间,我就连拉带拽的到了院子里,眼看就要跨出许家的大门,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转头,身后并没人追上来。

  转头继续往外,和进门的刘妈撞个满怀,刘妈连声说着对不起,道歉之后递给许盺霖一封快递,说是刚刚签收的急件。许盺霖一心急着和我去离婚,根本不理会什么快递,不客气的把刘妈推开:“等我回来再说。”

  刘妈碎步追了上来,附在许盺霖耳边小声几乎是用气息在说话,我完全没听清。不过刘妈说完许盺霖愣了下,松开我的手停住了脚步,从刘妈手里接过快递慌乱的拆开。我暂时得以解脱,站在旁边连踹了几口气,但却不知道是该进还是退。

  许盺霖从快递袋子里取出一张小卡片,看背面像是明信片。许盺霖盯着上面,整个人完全僵住了,脸上是我完全捉摸不透的神情。半响,才问刘妈:“这是什么时候寄到的?”

  “就刚刚啊?”刘妈说。

  然后许盺霖就不再说话,继续愣了一会忽然转身折回屋内,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也只好跟着往回走。进屋后迎面碰上从楼上下来的张滢,看她的样子像是被刚冲上楼的许盺霖给赶了下来,她瞪着我步步靠近,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怎么又不离了?”

  婆婆和许落带着受惊吓的孩子也已经上了楼,刘妈正在后院的菜地里浇水,客厅只有我和张滢两个人。我也被许盺霖忽然转变的情绪弄得不知所措,不想和张滢对话,转身打算回屋先待着。

  张滢上前拉着我的手,用小声却异常刺耳的声音说:“贱人,我的孩子倒是落了地,而你的……”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和挑战,传达给我的信息清晰明了。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退无可退就只能进攻。她这样一次次的挑衅,瞬间就触动了我某一根神经,从来没有过的反击回去:“你想要做什么?我随便你……”说完用尽全力挣脱开她,快速的冲进卧室。我的性格让我不喜欢思考,但凡还有退路可走我就不愿意反抗,不过现在我已经确定身后没有了路,我开始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的思考之后。

  目前我的情况已经特别危险,许盺霖随时会下楼带我去离婚,否则他同样会再举着许多多威胁婆婆。一退再退,终还是绕回了起点,我不得不接受许盺霖最初给我的选择:离婚或是堕胎。

  回头再想其实这两个选择都一样,前者是我主动签字,后者是被动离婚。但离婚后,父母分散家已败,从未过多接触过社会的我该去哪儿?我会不会离开许家就被追杀?如果不得以保全我又该怎么生活下去,尤其还怀着孩子,甚至我还想要带上毛毛。

  除开亲人,我唯一接触较多的也就只有丁子坤。趁许盺霖还没有下楼,我也顾不上他上次态度的冷淡,尝试着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接通还是很冷淡的声音:“有事吗?”

  我也不管他是什么态度,说:“子坤,你在哪儿呢?”

  “在备课,有事吗?”接连两句有事吗,显得他好像极不耐烦。

  “你能帮我个忙吗?”

  对方稍微停顿了下,才回答:“你说。”

  如果真的离开了许家,我当务之急应该是找个地方待下来,而丁子坤老家在滨海,离A市和宁川市都有一段距离。我没有勇气去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我说:“我有可能要去滨海生活,等你放了暑假能陪我一块去安顿下来吗?”

  “好。”丁子坤没有多花,答应下来后那边铃声响起,他说要去上课,匆忙挂了电话。

  而我好半天回不过神,试着去思考他这样的变化。4年前他家人得知我的情况后,以死相逼让他和我分手,忠孝不能两全的他和我一样选择了孝,这也是我们的共同之处。我也能理解他父母,面对一个多年不生育的儿媳被人强*奸,这样的逼迫是人之常情。

  可我明明记得,那天拨错电话他来接我去医院的时候,是那样的心疼和不舍,就连看我的眼神都非常温暖。我有直觉他还没有找女朋友,也有直觉他对我还有牵挂。但为什么随后关机几天之后,忽然就变成了这般摸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接近晚饭的时间许盺霖依旧没有下楼,偶尔听到婆婆在外面问张滢和刘妈出了什么事,只是谁也不清楚许盺霖到底怎么了。

  我一旦做好离婚的准备,许盺霖迟迟不来反而心慌。站在窗边看着夕阳西下,洒落的晚霞正好映在单锐他们屋顶。单锐踩着他的滑板归来,看到窗边的我忽然微微一笑,还恢恢手像是在打招呼。我心里怦然一动,却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个微笑像是召唤,几个月不想出门的我晚饭后竟然想要出去走走。可能是婆婆现在才觉得下午的事委屈了我,临走前给了我张卡,让我在门口的进口水果超市买点想吃的。出门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地方可待,就直接去了水果店。

  买完水果出门,碰到随后而来的张滢,毫不客气的接过我手里的手提袋,“跟我走。”

  我不想在外面和他起争执,如许落所说要是被人知道,谁脸上都不好看。没理会她径直往家里走,哪知她追上来用力捏着我的肩膀,把我往旁边那颗树下没人的地方推。我又担心猛的转身被摔倒,就顺应的往前走。

  到了四周没人的地方她才停下,快步绕到我前面重重的甩给我一巴掌:“怎么回事?下午不说好去离婚的吗?你到底还是故意的是不是?”

  我反手还给她一巴掌,“张滢,这不是在家里,你要想以后在许家待得安宁,最好别在外面给许家丢人。”

  许盺霖今天虽异常,但离婚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我已破釜沉舟,自然不想再忍气吞声。

  从来不曾反击的我今天忽然出了手,这让跋扈惯了的张滢完全接受不了,她猛的向我扑来,嘴里还叫哉:“我为许盺霖生的是儿子,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丢人。”

  我这才连忙往旁边躲闪,怀孕3个多月的我显然已经不再是张滢的对手。哪知她和许盺霖一样,发了疯似的扑上来,妄图把我往旁边的喷泉池推。

  “放开她——”单锐不知从哪儿出来,捏住张滢的手说。

  单锐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铿锵有力,他那张脸完全是一幅动人的画。上次做过那样奇怪的梦,直面单锐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慌乱的往回跑。或许是张滢记住了我刚才的话,没有和单锐多说什么也跟了上来。

  远远的还能听到单锐在身后打起了口哨,一改刚才正义的样子,吊儿郎当的说:“喂,你还没谢我呢?”

  刚进屋张滢就变了嘴脸,说话的声音故意提到:“诗楠姐,你快坐着休息下,我去帮你洗水果吧。”

  说完就拎着袋子进了厨房,我瞥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婆婆,露出一丝的微笑。我想她应该是在替张滢的大度感到欣慰,没想到这个为许家添上男丁的女人会那么懂事吧?

  只是我不大擅长伪装,脸上的不快让人一下就能看出来,也没打算等张滢洗好水果出来,从沙发背后准备绕回到房间。经过婆婆身后的时候,许落转头把我拉住:“我说骆诗楠,人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扳着个脸给谁看呐?”

  婆婆打断许落,一副祥和的样子说:“诗楠,小张洗水果去了,你等着吃点儿吧?要多吃水果,以后孩子皮肤才能好。”

  虽然下午婆婆的表现让我失望透顶,但这婚到底离不离,什么时候离都还是未知数。我答应下来坐到她身边,张滢很快洗好我选的苹果,还亲自一边帮我削一边亲昵的埋怨我:“诗楠姐,妈让你买水果怎么就买俩苹果呢?怀孕呢就别那么省,对孩子得好点儿,你看多多,现在生下来多水灵啊?”

  一说到许多多婆婆就高兴,点头说:“就是,小张可没少吃水果,还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有机水果。”

  我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接过张滢递过来的苹果想要赶紧吃完进屋。不过张滢并没有作罢的意思,接连帮婆婆和许落都削好之后,擦了下刀起身说:“对了诗楠姐,之前盺霖从国外买回来的深海鱼油,我还有一瓶没吃完呢,我去帮你拿下来吧?”

  很快张滢就热情的拿着鱼油下楼,她演技是我所不能,尽管许落提醒过我,但我还是没法伪装得笑着接受,只是默默的接过来放在茶几上。张滢见我没有要马上服用的意思,又拿着去找刘妈,告诉他每天记得提醒我服用,这对孕妇特别好。

  尽管是完全没有开封过的,但说实话我有些不敢吃,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等刘妈每天喂我服用的时候,我还得要装着吃下后再吐出来,因为我不确定张滢到底会出什么招数对我的孩子下手。

  家里太平了两个星期,许盺霖待在楼上从未下过楼,就连三餐也是由张滢送上楼。我觉得很是奇怪,那个快递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之前还用亲生骨肉相逼的许盺霖,一时间完全不再提离婚的事?

  随着我怀孕的月份越大,更多的问题开始显现,其中就有孩子胎心的问题。我和莫医生在婆婆那儿毕竟说了谎,实际孕期比真正的多了近两个月,心急的婆婆在又一次莫医生来为我检查的时候,要她留下一个胎心仪,想要没事的时候听听孙子的胎心。

  在莫医生收拾东西要离开的时候,她就沉不住气先拿出胎心仪要听,一番下来应该是没听到,问莫医生:“怎么5个多月还听不到?”

  我想这事莫医生一定是可以帮忙继续撒谎的,毕竟婆婆信她。哪知莫医生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说:“从今天检查的结果看情况不是特别乐观,接下来要好好调养才行。”

  婆婆被吓得脸色都有点变了,“莫医生,那你开点药吧?”

  “不用,接下来你再听听,要是一个月之后还没有就给我来电话。”莫医生说完背上包匆忙出门。

  我清楚莫医生和梁沁的关系,她临走前的话也让我莫名其妙,没胎心随便用医学解释瞒过婆婆不就行了么,为什么要让她过两天再打电话?最后我安慰自己,或许是莫医生为了周全一些,又或者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

  这几天许盺霖不下楼再提离婚的事,婆婆也想估计能保全两个孙子。等莫医生一走,婆婆立即紧张的让刘妈扶我进屋休息,叮嘱刘妈按照莫医生之前给张滢留下的饮食配方,单独为我做饭。我一时成了许家的重点保护对象,婆婆叮嘱许落不准跨进我房间,也不准在我面前说话气我。

  晚上丁子坤打来电话,态度依旧冷淡,只是告诉我滨海那边的房子已经租好,问我什么时候搬过去。许盺霖老是不下楼再提离婚,对于什么时候去我也说不好,于是就告诉丁子坤我去的时候再联系他。

  挂掉电话,喝下刘妈送进来的炖品后就准备睡觉。只是睡到半夜,感觉床边站着个人影子,迷糊中看着脸竟然是单锐。我被吓得睁开眼睛,发现却是许盺霖坐在我床边,手还摸着我的额头,见我醒来还奇怪的说:“骆诗楠,你醒了?”

  面对自己的丈夫,我却像是见了鬼,差点尖声大喊出来。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坐起来往旁边移动:“你要干嘛?”

  “别害怕……”此刻的许盺霖真的不大正常,伸手把我往他怀里拽。

  我想大声的喊,但又怕婆婆下楼惹急了他,只得任由他拉过去,在他怀里发抖着说:“许盺霖,你别动孩子好不好?我答应你明天就去离婚,明天就去……”

  许盺霖没说话,就是不停的磨蹭我的脸和额头,半响,他竟然脱了鞋钻进我的被窝。最近两年以来,他可没有这样上过我的床啊?我吓得闭上眼睛,全身抖得更厉害了。可他就这样静静的搂着我,没过多久就轻声的打起了呼噜。我手脚僵硬的躺在他怀里,不敢动弹也不敢闭眼,就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昨天听到莫医生说情况不好后,刘妈就提议婆婆今天去寺庙烧烧香,婆婆也同意,让刘妈今天早点把我的喝的汤顿好就出发。天亮后不久,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估计还不到8点她们就相继出了门。

  她们离开后没多久,卧室的门被踹开,张滢上前掀开我们的被子大声说:“你们俩干嘛呢?”

  许盺霖半梦中被惊醒,才终于把我松开。看着怒气冲冲的张滢,联想到婆婆和刘妈都不在家,我连忙裹着被子往旁边移动,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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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债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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