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
我回头一看，叫住我的不就是在小商店，用老千扑克出千做局赢钱的陈瑞。
我和陈瑞之间，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梁子绝对算是有。
虽然不是我拆穿了陈瑞用老千扑克做局出千的事。
可却是我，把老千扑克这事告诉了杨柳。
杨柳顺藤摸瓜猜到真相以后，虽然并没有拆穿陈瑞。
可却走了更阴险的一步。
那就是以老千扑克一事做筹码，或者更准确点来说，是要挟。
加入陈瑞的布局当中。
最后也因为分赃不均，两人窝里反，把老千扑克这事抖搂了出来。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这事闹最后，必然是杨柳把大部分责任推给了陈瑞。
至于陈瑞，虽说有陈建平这个大靠山在，可他平息这事，也绝对是破财消灾。
到现在，陈瑞也不敢继续在小商店组赌局，更别提出老千了。
我算是间接断了陈瑞的财路，事后陈瑞提出想跟我合伙，用我的千术赚钱，也被我一口回绝了。
总之这梁子，算是越结越大了。
陈瑞这会突然叫住我，绝对不是喜鹊迎门叫，而是乌鸦饶屋飞。
我没接话，可也没法直接掉头就走。
陈瑞叼着一根烟，满脸邪笑的走了过来，绕着我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那眼神，像是在看马戏团的猴子。
“啧啧，我可听说你离开这项目，就去王老板赌场里做老千去了。”
“我记得某人，以前不是很硬气，不屑做这个？”
“怎么现在幡然悔悟了？”
“这做老千，就是来钱快啊，才多久，专职司机都有了。”
陈瑞这些话，是在故意恶心我不假，可他字里行间，何尝不带着一股羡慕嫉妒的味道。
他本来就是个社会混子，之前走的也不是什么正道，一天总想着走歪路捞偏门发横财，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啧啧，现在可威风了。”
“咱也算兄弟对吧？”
“你这发大财了，不带兄弟我一个？”
和我心里头预料的如出一辙。
陈瑞想找茬不假，可他更想跟着我，或者说从我身上，捞到好处。
杨柳在赌场赢了五百多万这事，陈瑞也必然听说了。
这才是他叫住我的根本原因。
我和他之间的梁子，还没到不死不休的份上。
更何况我现在跟着王城做事，陈建平也不可能让陈瑞为了老千扑克这事找我茬。
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何种身份。
你做局出老千，败露了，那你就是没理。
没理寸步难行，这话你细细琢磨，它说的可不假。
见我还是不说话，陈瑞绷不住了。
“怎么着？断了老子财路，一点交代没有就想要这事过去了？”
“别特么以为你有王城做靠山，老子就不敢动你。”
“你特么可有把柄在老子手里抓着呢！”
陈瑞这话没让我心虚害怕，只是让我一愣。
我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不过就在我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新想法。
我准备布局对付张小天，面对的必然是张小天一家人。
和刘芳约好的赌局，就在明晚。
我正缺帮手。
陈瑞不就是第二个现成的帮手？
“说白了，你不就想要钱？”
“杨柳在赌场赢了五百多万这事，你听说了吧。”
“帮我办件事，你得到的不会比这个少。”
听到这话，陈瑞立马眼睛都亮了几分。
可他立马又换上了那副恶狠狠的社会人嘴脸。
“草，你特么断了老子财路，这本就应该赔偿老子。”
我也没跟陈瑞浪费口舌，转身边走。
他的确是第二个帮手的合适人选。
可对于陈瑞这种人，你把姿态放低了，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你特么别忘了，老子可有你把柄……”
“把柄？”
“那你拿出来要挟试试，看管不管用？”
“又或者你这把柄能断了我财路，让你报个仇。”
“你都可以试试看。”
我走出去几步，停下来，回头冲陈瑞冷冷一笑，三句话呛的他哑口无言。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有什么把柄落他手里了。
可我知道，被要挟这种事，你要是退了第一步，往后没有把柄，也有把柄了。
我没继续逗留，直接上车走了。
不管陈瑞是不是真有我把柄，今天我态度摆在这了。
而我开出的条件，是陈瑞没办法拒绝的。
他没答应，只是想不劳而获，或者说他有脑子。
知道我能许给他这么大一笔钱，绝对不是因为老千扑克这事。
而我要他去办的事，值这么大一笔钱。
既然等价，那对应就是这么大的风险。
不过到最后，陈瑞一定会主动找上我。
这一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老千做局，需要察言观色、需要揣摩人心。
要是连陈瑞这种人，我都摸不透。
那就不用想，布局找张小天算账的事了。
离开项目部，返回市区后。
我直接赶去了苏薇开在城西的那家茶楼。
茶楼底下，就是苏薇的赌场。
我到这，自然不是找苏薇，而是找杨柳。
要问我怎么确定，杨柳一定在这。
理由很简单。
因为我的安排，杨柳在王城赌场赢了五百多万。
他觉得能有第二次赢五百万的‘好运’。
可那天晚上，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他了。
他也见识到了，赌场里明灯、暗灯那些起码得弯弯绕。
不管他接不接受，这些都像是梦魇一样，刻在他心里。
所以他其实是一直欺骗自己。
他会觉得，王城那个赌场里的一切，包括我在内。
都是会影响到他第二次赢到五百万好运的因素。
所以他一定不会再去王城的赌场。
他会另外选择一个自己最熟悉、并且曾经交‘好运’赢过钱的赌场继续做梦。
那自然，苏薇的赌场，就是他的首选了。
来到茶楼，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市区里头的赌场、赌档，凡是开大局高流水的，基本上都是白天打样、十点左右开局迎客，通宵营业。
不过苏薇这场子，有老苏家在，都是傍晚一到，就开局迎客。
进去之前，我抬头看了一眼茶楼外几个高清监控探头。
这一进去，苏薇肯定立马就知道，这女人争强好胜。
进去容易、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可这一趟，我还非进去不可。
明晚和刘芳的局，能不能成，杨柳是至关重要的帮手。
呼……
深吸了一口气后，我没在迟疑，大步走了进去。
轻车熟路来到地下赌场后，我径直奔着玩骰子押宝的几个赌台走了过去。
果然一眼，就在第一张赌台上看到了杨柳。
我有心理准备，可在看到杨柳那一刻，我还是不由眉头一皱，心里头也是瞬间复杂难言。
说上是懊悔、自责、内疚，还是害怕，害怕终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