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浮屠”教众有个特点就是一旦参战,打法就越来越猛,手段越来越狠辣,到后来简直就是陷入癫狂状态,一味要与对手拼命,哪怕是同归于尽也不会皱皱眉头。大概独孤僧下了迷惑心智的秘药让他们慢慢变成杀人工具。
上前将“杀生浮屠”教众解决。
佛念强忍着断臂剧痛,颤声说:“没、没想到法庆寺竟然是‘杀生浮屠’巢穴,雅僧是转世圣王,如此说来,冯皇后极有可能就是他的信徒,而义父高菩萨一直知情,可是他为何要加以隐瞒?难道他也是……?”
郑植说:“小五,你不要说话了!”
吴畏说:“我们赶紧找太医徐謇给小五疗伤!”
徐謇是御医,找他自然要到太常医署。他查看了佛念伤势很是吃惊,不过也不多问。让佛念坐在蒲团上,又唤来一名纱巾蒙住口鼻的女医官出来做助手。
然后他准备陶碗一个,再从墙上摘下酒葫芦,倒了大半碗酒,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抖了些药粉在酒里,端给佛念。
佛念虽然断臂处剧痛,脸色苍白,一看到酒顿时精神,笑着说:“还有酒喝啊!”接过来,一饮而尽。
徐謇说:“用酒清洗伤口时,会剧痛难忍,你可承受得住?”
佛念满不在乎地说:“这点疼痛怕什么?”
徐謇点头说:“你既然如此硬朗那是最好!”说着去壁柜里寻了好几味药材,要女医官用石臼捣碎。
吴畏见女医官面巾上方一双美目顾盼生姿,不由心念一动,问及楚出云下落。
徐謇微微一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吴畏喃喃说:“难道这位是……?”
女医官一边忙碌一边说:“胡灵韵,之前是错怪你了!”她正是楚出云——跟着徐謇学医,从医倒不失为一条好的退路。
药物准备好后,俩人动作熟练麻利地给佛念处理伤口。佛念眉头都不皱一下,说道:“奇、奇怪了,并不怎么痛!”
上好药物包扎好后,徐謇让吴畏和郑植把佛念扶到病榻上躺着。不一刻,佛念就沉沉睡去。
吴畏说:“徐神医刚才的酒里下了麻药吧?”
徐謇笑言:“知道你这位兄弟喜欢逞英雄,不愿意用‘麻沸散’,因此把麻药下在了酒里。这样疼痛大减,睡上一觉,醒来就会好多了!”
忙完后,又说:“我为你们这位兄弟疗伤时发现他血中带毒。再观察你二位也同样的中毒在身。”
吴畏点头说:“确实如此,这种毒能解吗?”
徐謇说:“本来不是剧毒,只是多次服用毒性逐渐积累,要化解的话,需要长时间的调理。”
吴畏叹息说:“想不到雅僧居然深藏不露。”
郑植看着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的佛念,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妖僧,此仇不报难泄心头之恨!”
楚出云闻言一愣,说:“你们和他有仇?”
郑植恨恨不语。吴畏说:“恩师道登大师就是被雅僧暗害,我们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楚出云怔怔地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他可就不对了……!”
徐謇咳嗽一声说:“云女郎,医者只救死扶伤,不必过问江湖恩怨。”
楚出云应道:“是!”说着,端起洗手的面盆出去,明显有些心神不属。
佛念重伤之躯刚开始还能谈笑自若,慢慢地显得有些虚弱。徐謇给他喂了一粒药丸,他沉沉睡去。
徐謇说道:“太常医署最安全不过,最少让他在此静养两三天。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吴畏犹豫片刻说:“好吧,那就有劳徐神医了!”
吴畏和郑植走出病房,就见楚出云正站在庭院回廊的廊柱底下发呆。
“阿二,你在大门外等着我,我和出云姊姊说几句话!”吴畏说。
郑植一直都以为他属意于楚出云,因此含笑点头,先出门去了。
吴畏走过去,站在楚出云身边,说道:“出云姊姊,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知情?”
楚出云抬头说:“什么事?”
吴畏说:“出云姊姊可知道金刀之讖?”
楚出云点点头,“金刀之讖已经流传数百年,我怎会不知?”
吴畏又问:“我不明白的是雅僧独孤寺主和金刀之讖有何关联?”
楚出云看着他说:“你为何要问我这话?”
吴畏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世上唯一能令出云姊姊倾心的人就是他!”
楚出云微显慌乱地收回目光,掠了一下耳后秀发,说道:“金刀之讖每隔若干年就会出现一次,大抵意思就是刘姓会成为天下共主。”
吴畏说:“这次的金刀之讖说的不是天下共主,而是说有个邪恶的宗教将要崛起,也是和金刀刘有关。但是,雅僧和刘姓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出云叹口气说:“你不用费劲猜了,我告诉你吧。雅僧的姓氏“独孤”,出自刘姓,是汉光武帝刘秀的后代。刘秀的后裔刘进伯为度辽将军,在攻打匈奴时失败被俘,囚禁于独山之下。他在匈奴繁衍后代,其中的尸利单于,是为谷蠡王,号独孤部。传到第六世孙罗辰时,跟随魏主元宏迁居洛阳,以其部落名命姓,称为独孤氏……”
吴畏说:“还有这么复杂的渊源?”
楚出云继续说:“后来,元宏又将迁涉到洛阳的独孤氏恢复汉姓为刘,而留在原部落的继续姓独孤。你说的这个、这个独孤,他自幼丧父,家道中落,是从原部落中走出来的,既姓独孤又姓刘。他虽然佛学精湛,但并非佛教领袖人物,所持法门不被其他高僧认同。不过,他背后有个极为强大的家族,魏主元宏最看重的就是这点,所以才让他成为沙门统!”
吴畏若有所悟,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和司马姊姊能成为天师是同样的道理,不仅自身修为甚高,还出身名门贵姓!”
楚出云说:“你最近见过司马神瑶?张玲琬和眉儿能跟着她出家倒是好极,早断尘缘,省得烦恼!”说到这里略显惆怅。
吴畏说:“多谢出云姊姊能告诉我这些,不打搅了!”楚出云微微点头。
离开医署后,郑植一把抓住吴畏手腕:“阿大,我们走!”
吴畏一愕,“去哪里?”
郑植说:“当然是叫齐兄弟们前去法庆寺找独孤僧报仇啊!”
吴畏说:“在大汉冢,就知道他们的实力了。我乞活儿兄弟伤的伤残的残,找上门去岂不都是去送死?”
郑植放开他的手,说:“阿大,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变了!杀生浮屠毒害师父在先,断佛念手臂在后,难道因为怕死,这仇就不报了吗?”
吴畏解释说:“仇肯定要报。正是因为要报仇,所以才要谋定而后动。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帮手一起对付‘杀生浮屠’!”
郑植说:“以我乞活儿的力量确实对付不了杀生浮屠。如今是敌非敌,友非友,谁会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吴畏思忖片刻说:“能对抗雅僧和杀生浮屠的恐怕只有司马姊姊了!你把小五送去阿丈肉铺修养。然后去联系阿三、小六还有阿四,让他们三天后到肉铺聚集,共商复仇大计。我去崇虚寺求见司马姊姊,将雅僧就是弥勒宗‘转世圣王’的事禀报给她。看她如何定夺!”
郑植郑重地点点头,然后俩人各自行动。吴畏直奔崇虚寺,在门口求见。过了良久,才见眉儿出来迎接。
司马神瑶独自在会客静室等着,待眉儿退出后,她说:“胡灵韵,我已知道你的来意。”
吴畏说:“姊姊,我感觉‘杀生浮屠’已经形成势力,他们在预谋变乱,如果不加以阻止,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司马神瑶摇摇头,“‘弥勒下生,白衣金刀’弥勒宗暗合讖言,为什么要加以阻止?”
吴畏一呆,“‘杀生浮屠’滥杀无辜,姊姊难道坐视不理?”
“天师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弥勒宗顺应天道,我如何能横加干涉?”司马神瑶出乎意料地反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