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说:“妖僧害我师父,伤我兄弟。我这就去找他报仇!”
双蒙拦住他说:“雅僧深藏不露,不知道何时修炼出一身大神通,我们的杀人之技奈何不了他。”
吴畏说:“阿三、阿四、小六,还有一件事你们必须知道!”
三人闻言一怔,吴畏看着郑植说:“你告诉他们吧!”
郑植点点头,说:“已经证实义父高菩萨是高武旧人!”
各人一时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单良说:“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们先找雅僧独孤算账!”
吴畏说:“你们谁都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找到帮手再说!这次‘杀生浮屠’在大汉冢聚集,酝酿着一场变乱,若是阴谋得逞,到时候恐怕洛阳城会变成人间炼狱!可是他们人数众多,势力庞大,我们势单力薄无法阻止。”
接下来又将求见司马神瑶的结果告诉大家。没有司马神瑶的支持,对付“杀生浮屠”的难度就会大很多。
双蒙说:“阿大说得对。如果没有强大的盟友或后盾,复仇之事就需要从长计议,免得打蛇不成,被反咬一口。”
王宝孙说:“邪教作乱,不如依靠朝廷的力量击溃他们?”
“魏主出征在外,留守洛阳的王公大臣多半和雅僧独孤交好,暗中加入‘弥勒宗’的肯定不在少数,其中定有手握兵权的人物在内。连冯皇后就都是弥勒宗的信徒!怎么依靠朝廷击溃他们?”单良说道。
郑植说:“弥勒宗号称信徒十万,背后肯定有一股极为强大的势力在支持。甚至独孤僧能成为沙门统,都可能离不开这股势力的推动。虽说皇后冯润主后宫不过问外事,手中没有兵权,不能调动一兵一卒,但是她父亲冯太师经营十数年,冯家势力不容小觑,极有可能冯家就是弥勒宗背后的势力。”
俞宝庆沉吟片刻说:“魏主元宏御驾亲征,留吏部尚书任城王元澄镇守洛阳,让仆射李冲与御史中丞李彪一起参与留守事宜。这三位都是深受魏主器重的人。按说,京师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三位王公大臣的耳目!”
别看阿丈平时就是一个粗俗的杀猪屠狗之辈,有时候还有些疯疯癫癫的,但认真起来,还是颇有大将之风。
“邪教教众身份隐秘,行事诡异,不为常人察觉,负责留守事宜的大臣只怕还被蒙在鼓里。”郑植说,“京城要是出现骚乱,这三位大臣罪责最大。要不就从他们身上入手,劝说他们防备弥勒宗‘杀生浮屠’杀人作乱,出兵加以镇压?”
双蒙是皇后冯润的贴身近卫接触宫廷内幕多了,自然清楚朝中哪些大臣掌握实权。只听他说:“首先,李彪是皇后的人,而皇后是雅僧信徒,所以李彪和弥勒宗有染。任城王元澄是鲜卑宗室诸王中佼佼者,李冲出身陇西李氏豪门大族,文明太后在世之日就对他们恩宠有加,十分看重。李彪出身寒门,如果没有李冲的举荐也没有今天的位高权重。所以,只需要说服元澄和李冲二位中任意一位,就足以覆灭邪教!”
吴畏沉吟片刻说:“我试着去找元澄和李冲。郑植继续监视弥勒宗的动向,麻烦阿丈好好照顾佛念养伤……”
俞宝庆说:“那是自然,我每日好酒好肉招待,让他早点痊愈。”
吴畏点头示意表示感谢,接着又说:“其余人都各回原处等待消息!”
拍拍单良的肩膀说:“你要回赤堡地底多准备一些杀人利器,到时候畅快淋漓地报仇雪恨!”
单良说:“阿大,我得到青鸾遗留的图纸和程一杀遗留的暗器,大受启发,正在研制几种精巧而威力巨大的杀人利器,希望大破弥勒宗用得上。”
吴畏说:“到时候肯定用得上的!”
单良这才对佛念说:“五弟,你安心养伤,我一定给你报断臂之仇!”
佛念笑着说:“你我二人一个断臂一个缺足。也就别说谁给谁报仇了。我们的事小,帮师父报仇事大!”
俞尼子说:“你要去找元澄和李冲,我陪你去,或许能帮得上忙。”
俞尼子热烈奔放,而吴畏受穿越守则的制约,不敢和她单独相处,免得万一干柴烈火没控制住,触犯天怒。
吴畏说:“弥勒宗在朝臣中渗透已久,这两位大人物不知道有没有加入,我还是单独行事为好,看到情况不对,就紧急避险。妮子,你和大家这两天都待在肉铺里等我消息。”
这日黄昏,任城王车驾仪仗缓缓穿行于洛阳城中街道。元澄按制乘坐的是两头健牛拉的饰以金箔的豪华卷通幰车,前有典卫仪仗开道,后有骑士武人簇拥。
这个季节,洛阳天气变得寒冷,木叶萧索,车驾将道路上落叶无情碾压。
像元澄以郡王身份兼领吏部尚书职位的,出行应是“大小文武官吏军民人等”不得当道。
吴畏的突然出现,让车驾随行典卫剑拔弩张、如临大敌。其中有一个执手盾,腰插破甲椎的武人更是惊呼:“护驾!”
顿时几十杆长矟将吴畏围着,上百弓箭手挽弓搭箭护在牛车四面。只是看到吴畏身着平民服装,又无兵器在手,这才蓄势待发。只要他稍有异动就能给他乱矟扎成刺猬。
吴畏这才发现任城王元澄的仗身典卫中有三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凉州三雄”大头乌、褚东、沙沉海三名胡人武士。想不到赵郡王元干废了以后,他们改投了元澄门下。
只听牛车里任城王元澄声音平静地问:“何故惊慌!”
沙沉海恭声说:“禀大王,有人拦驾!”
元澄“唔”地一声说:“谁这么大胆子?”
沙沉海回答说:“标下认识此人,他是乞活儿刺客首领胡灵韵!”
元澄问道:“‘乞活儿’?他们来了几个?”
沙沉海说:“孤身一人!”
吴畏扬声说:“草民有要事求见大王!”
大头乌喝道:“大王岂是你能想见就见的?”
吴畏见车驾戒备森严,这才想起自己是刺客组织的首领,引起对方提高了警惕,就缓缓张开手臂,说道:“草民没有携带半寸利器,所禀之事关系到洛阳城内外数十万百姓安危!”
元澄在车内说:“本王听说过‘乞活儿’的名头,十步一杀,让他在十步之外的距离说话。”
众典卫这才让出一条窄窄的通路。吴畏缓步走到车驾前。仍有几条长矟指着他,弓箭手还是围在牛车四周箭在弦上全神戒备。
元澄的声音透过门帘传出,“胡灵韵,你所禀何事?”语调不高,但隐隐有王者之威。
“草民探听到一个绝密消息,关乎洛阳安宁。因大王主管留守事宜,特地冒死前来禀报!”吴畏说道。
从众典卫缝隙中看过去,只见门帘被内侍缓缓卷起,任城王端坐车上。他三十来岁,容貌俊秀,眉目深沉,渊渟岳峙,气度非凡。
“本王奉旨留守,事无巨细皆有过问,什么事能逃过我的耳目?眼看年关将至,洛阳城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你为何危言耸听?”
吴畏说:“邪教弥勒宗又号‘杀生浮屠’,瞒天过海,在城外荒野聚会,密谋趁皇帝出征之际作乱!”
元澄沉声说:“竟有此事?”
又吩咐左右,“让仪仗和随行属官先行,只留典卫在此。”
左右称喏,幡旗展动,除仗身护卫之外,车驾随行人员迅速离开。
元澄这才说:“适才耳目众多,现在你可以说了。你说有人趁皇帝出征在外,密谋作乱,到底主谋何人,参与者何人?”
吴畏犹豫片刻说:“雅僧法庆寺独孤寺主就是弥勒宗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