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闺蜜是医院里最优秀的姐妹花。
我们嫁到顾家，前后脚查出怀孕。
我嫁给法医哥哥，她嫁给刑侦队长弟弟。
兄弟俩的白月光出了车祸，哭喊着要马上手术。
“乔乔的命比你们加起来都重要，哪怕大着肚子也必须把她治好，不然我要你的命！”我的丈夫语气阴沉，满脸都是对白月光的担忧。
闺蜜哭着跟弟弟说我们怀了孕不能久站，更何况那点伤根本不需要我们，可对方却说：“只要能救乔乔的命，即使孩子没了又如何？”
我们被逼着上了手术台。
可却在手术成功当天被白月光折磨致死。
她活生生挖掉我们的眼睛，用烧灼的铁棍捅穿了我们的小腹，划烂我们的脸，把尸体扔到了下水道。
却在第二天说我们为了一己之私故意让手术失败，害她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我和闺蜜双双被医院除名，成了人人唾弃的无良医生。
直到我们的尸体重见天日的那天，作为天才法医和刑警的兄弟俩却没有发现——
那两具千疮百孔的尸体，是我们。
1
我和闺蜜的尸体被送到了解剖室。
我们飘荡在半空中相顾无言。
“没想到咱俩死了也绑在一起。”
“真不愧是同生共死的好闺蜜。”
闺蜜宋雅慧嘴上开着玩笑，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而是无尽的悲伤。
她看着解剖台上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声音里带着些哽咽。
“真真，你说咱俩救了这么多人，怎么到头来连一具全尸都没有？”
雅慧被割掉了鼻子，我被挖掉了眼睛。
回想起死的那日，沈乔狰狞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要不是你们有像我的眼睛和鼻子，以为他们会娶你们？”
“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现在我回来了，你们也可以去死了。”
沈乔本来受的就只是小伤，手术完没几个小时就恢复清醒了。
那天我们给她做完手术后，她却说自己察觉不到腿上的感觉。
把所有的医护人员全都赶了出去，就连顾家兄弟也不见。
然而，她却把我和雅慧约在了医院外。
也是在这个期间，她找来雇佣的亡命徒，毁了我们的一生。
她坐在轮椅上，右手拿着刀，亲手挖掉了我们的五官，仿若地狱里索命的厉鬼。
“哥，这起案子有些棘手。”
顾夜舟看着解剖台上两具没了人形的尸体，表情凝重。
“两个死者年龄都在26岁左右，面部被毁，指纹被硫酸侵蚀，身边没有任何能证明她们身份的物品。”
顾夜泽手上拿着手术刀，好看的眉深深皱起。
他表情冰冷，是一贯的理智和冷漠。
“一具尸体全身53道伤痕，另一具47道。”
“尸体所有的伤都是死前伤，初步检查应该都是活活疼死的。”
他视线向下，在看到我们小腹上的伤口后，惊呼出了声：“是孕妇！两位死者都怀了孕！”
顾夜舟听到后也震惊得深吸了一口气，咒骂道：“妈的，太残忍了！连孕妇都不放过！”
雅慧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在半空中捂着嘴，肩膀颤抖：
“真真，不是说死了之后就不疼了吗？可我现在好疼啊！”
是啊，即使身体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可随着顾夜泽说出我的每一道伤口时，那颗早就不再跳动的心脏还是疼得我忍不住手指颤抖。
顾夜泽亲手用解剖刀划开了我们的肚子，那个小小的胚胎已经长出了手脚。
我的孩子啊，我视如珍宝的孩子，还没等到出生就被人杀死在了母亲的腹中。
我从未想过跟孩子的一次见面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看着那团小小的身体，被灼伤的铁棍在身上烫出了个巨大的洞。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止不住地砸到地上。
落地无痕。
2
“呕。”顾夜舟纵使身经百战，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凶残的现场。
下意识干呕了起来。
“顾夜舟，你不配当人！”雅慧指着弯腰干呕的顾夜舟撕心裂肺地骂着。
“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真真，我好恨啊，我恨自己为什么嫁给了他。”
“我为了所谓的爱情，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我的孩子！”
雅慧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飘到顾夜舟头顶伸出了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可是她的手却从顾夜舟的身上穿过。
多可悲啊，人死灯灭，就算想报仇也是徒劳。
当初刚检查出怀孕后，我跟雅慧都开心得快要疯掉了。
我们约好做彼此孩子的干妈，约好一辈子都当最好的朋友。
那个时候，沈乔已经回国了。
顾夜泽兄弟二人就像被夺了魂一样围在沈乔身边。
他们说：“当初是我们兄弟俩对不起乔乔，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国外，无依无靠。”
那我们呢？我和雅慧就像个笑话一样，是沈乔的替身，是挡在他们中间的两根刺！
“目前还是没有任何对身份确认有效的线索，去比对一下dna，确认一下身份吧。”
顾夜泽的眸子终于带了些不忍，却也只是转瞬即逝。
如果他再认真些，就能检查到我被污秽覆盖的胳膊上有一道陈年的伤疤。
那是我替他挡下的一刀。
却险些因此提不起手术刀。
他当时握着我的手，眼眶湿润，语气里都是心疼：“真真，我这辈子一定拼了命对你好。”
那时沈乔还没有回来，我们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
可他如今却没有发现，又或者是因为心里还有其他的事情。
“今天乔乔生日，你别忘了。”他卸下了冷漠，眉眼间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去洗个澡，一身血气别吓到她。”
顾夜舟脸上也带上了柔情：“放心吧，咱们小公主过生日这么大的事我还能忘？”
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不耐烦：“你说宋雅慧和嫂子她们……”
没等他说完，顾夜泽就冷哼一声打断：“别叫她嫂子，她不配！”
“故意不好好给乔乔做手术，现在还畏罪潜逃？”
“这种人不配当医生！我已经给医院写了邮件，要求他们把姜真真和宋雅慧开除。”
“等她们回来，我一定饶不了她们，让她们把自己的腿赔给乔乔！”
不用等了，顾夜泽。
我们现在就在你面前。
是你，没认出来罢了。
3
“夜舟哥哥，夜泽哥哥，你们怎么来啦！”沈乔滑着轮椅，满脸天真。
没有人能把她和当天的那个杀人凶手联想到一起。
“贱人！她的腿明明都被我们治好了，在装什么！”
雅慧一看到她就气得破了音。
只可惜，顾夜泽他们听不到她说的话。
“小公主生日，我们怎么会缺席？”顾夜泽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献宝一样放在了沈乔眼前，“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沈乔满脸期待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绿宝石项链，是顾家老妇人临终前留给顾家长媳的。
当初我向顾夜泽要这条项链，可他却眼神躲闪，说这条项链太老气，跟我不搭。
可如今，怎么就把她送给比我还小两岁的沈乔了呢？
“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新的。”
我不配得到的项链，在他心中，竟是配不上沈乔吗？
顾夜舟也打开了手上的礼盒，里面是一条华贵漂亮的高定白礼服。
雅慧一看到那条裙子就气得声音颤抖：“我当时想要买这条裙子当作我们的订婚礼服，顾夜舟说我衬不起来，穿上去不伦不类，现在却送给了沈乔！”
或许是因为有太多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在沈乔那里却是唾手可得，她极为平淡地收下了礼物，甚至还带着一丝悲伤。
“谢谢夜舟哥哥，可惜，我的腿……再也不能穿着裙子跳舞了。”
沈乔神态落寞，惹得顾家两兄弟心疼得都快碎了。
“乔乔，你放心，我们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以后绝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了！”顾夜舟声音激动，恨不得把自己的腿接到沈乔身上。
顾夜泽也心疼地红了眼眶：“都怪我们当初识人不清，让那两个恶毒的女人毁了你。”
他提到我们时语气狠戾，没有半点情绪：“你放心，即使她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们抓回来，把她们的腿赔给你！”
沈乔闻言，可怜兮兮地低头擦泪，却在二人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也不能怪嫂嫂们，是我太依赖哥哥们了，她们怪我也是应该的。”
“可她们不能毁了我的腿啊！这可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她们还给我发来了威胁短信，说如果我要是再靠近你们下一次要的就不是我的腿而是我的命了！”
沈乔颤抖着拿出了手机，上面有她伪造的聊天记录。
她神色恐慌，仿佛真的被吓到了一样。
“她们敢！”顾夜泽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能给你发威胁短信，却不敢回我的消息，我看她们真是活腻歪了！”
顾家二兄弟草草地看了一眼沈乔的手机屏幕，没有半点犹豫就相信了她的话。
顾夜舟也冷哼一声，不屑道：“当初我们顾家收养了你，我和哥就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她们两个外人也配怪你？”
说完就掏出手机，皱着眉给雅慧发去了一条消息。
【别装死，赶紧滚回来给乔乔跪下赔罪，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雅慧见状，闭着眼睛流出了两道清泪，她喃喃道：“生不如死吗，可我已经死了啊！”
顾夜泽也拿出手机给我发来了语音消息：
【做错了事就得认，看在孩子的分上，我饶你一条命。】
孩子？我们的孩子在两个小时前亲手被你从我尸体里挖出来了啊！
我们哪还有什么孩子了！
可顾夜泽听不见，即使他听见了又怎样呢？他从来都不会信我！
当初我刚怀孕，有早期流产征兆，我让顾夜泽陪我去医院。
可他却在半路上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大街上，只因为沈乔养的宠物猫要生了，沈乔自己一个人害怕。
酷暑难耐，我被太阳晒得险些晕厥。
我质问他时，他却说：“若不是你长了双跟乔乔有几分相似的眼睛，你以为我会娶你？”
“你如果听话老实，我还能把你当作我的妻子。”
“可如果不安于现状，别怪我不留情分！”
说罢开着车扬长而去。
如果当时不是雅慧及时出现，把我送到了医院。
恐怕我的孩子那天就会离我而去。
“别担心了，我在国外的医生说我的腿还有得治。”沈乔语气轻松，看上去对我跟雅慧的死亡毫不知情。
顾夜泽二人闻言，顿时激动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
“什么时候出国，到时候我们请假陪你。”
沈乔笑着婉拒，说她朋友在的医院不允许家属陪同。
可我却知道，这不过是她怕自己谎言被戳穿找的借口罢了。
可顾家兄弟，却深信不疑。
“即使腿以后被治好了，我也绝对不会原谅姜真真她们！”
“她们毁了你最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顾夜泽拿出手机拨弄了两下。
电话接通后，他语气凝重：
“姜真真、宋雅慧已经被医院开除了吗？”
“我还要召开记者招待会，曝光这两个毫无医德的女人！”
“我要她们在医学界声名狼藉，身败名裂！”
4
记者招待会开在了沈乔出国前的当天上午，这是他们给沈乔的临别礼物。
“是的，我作为姜真真的丈夫，实名举报她和宋雅慧二人为谋一己私欲，导致手术失败，这样的人也配当医生？”
台下聚光灯闪烁，沈乔作为受害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她眉目落寞，无论是谁看到了都会心生同情。
可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是的，我也能证明。”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我跟雅慧不可思议地一起看了过去。
“老师……”
说话的人是我们的老师，也是曾经我们最敬重的人。
可他如今却说：“这两个人为了儿女情长，居然违背了作为一个医生最重要的医德！”
“我以有这样的两个学生为耻！”
“我已经按照顾法医的意思，向医院申请吊销二人的医师从业执照，并且撤回对她们所有的荣誉和奖励。”
他头发半白，却振振有词。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身侧的雅慧也脸色惨白，似乎不能相信老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和雅慧亲眼看着我们曾经最爱的人毁掉了我们一生中最骄傲的东西。
大学期间，我和雅慧曾经是老师最得意的门生。
我们发誓要一辈子忠于自己的岗位，哪怕是死也要死在手术台上。
曾经我们意气风发，可如今却是两个孤魂野鬼。
老师看向沈乔，眼睛里闪过了愧疚：“我替两个不孝学生跟你道歉。”
沈乔和我们一个大学，也曾是老师的学生。
但因为自己意不在此，才转行去跳舞。
“我能理解你不信任我，所以不让我为你医治。”
“听说你已经找到了救治的办法，这样也好，我也没那么愧疚。”
沈乔柔弱地点了点头：“赵老，您大义灭亲，我很敬佩。”
顾夜泽也在一边语气沉重：“没想到您真的来了，谢谢您替乔乔作证。”
我却看到她那双本该毫无知觉的腿，下意识动了一下。
可，无人发现。
台下记者闻言个个义愤填膺：
“真没想到赵老从医一生，居然收了这样两个学生，真是一生之耻！”
“这种人就不配当医生，现在人在哪儿？让她们出来给沈小姐道歉！”
“她们已经畏罪潜逃了。”顾夜舟愤恨道，“我以自己刑警身份起誓，一定要亲手把她们给抓回来！”
听到顾夜舟的话，雅慧已经麻木了。
她瞪大着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顾夜舟，那个她曾经爱到了骨子里的男人。
多讽刺啊，我们最爱的男人在台上，维护着杀死我们的凶手。
而最敬重的老师，以我们为耻，对施害者心生愧疚。
他们联起手来，毁了我和雅慧在人间最后一点精神寄托。
毁了我们从始至终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梦想。
可他们还是恨啊，恨我们为什么不以死谢罪。
“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如果被我抓到，我一定要亲手给乔乔报仇！”
“还有我，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伤害乔乔的人继续在世间苟延残喘。”
明明是两个最该疾恶如仇，大公无私的人，如今却因为他们的白月光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
可又有谁会在意呢？
所有人巴不得我们早点死。
如他们所愿，我跟雅慧的尸体现在还躺在解剖室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要是嫂子们回来知道你们为了我开了记者招待会，不会怪我吧？”白桥虚伪地捂住了脸，可指缝间却透出了她兴奋的笑意。
顾夜泽紧蹙着眉，仿佛听到我的名字都是惹了晦气一般：“她敢！”
顾夜舟也握紧了拳头，狠狠往桌子上一锤：“别叫嫂子，你以后都没有嫂子！”
台下的记者们也分分共情，喧嚣着要全网通缉我们，让我们无处遁形。
就在此时，顾夜泽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看到是队里的来电后，他摘下了麦。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泽哥，化验结果出来了。”
那道声音有些迟疑，却一咬牙说出了事情的真相：“那两具女尸是……姜真真和宋雅慧！”
“唉……算了，一会儿我把检测报告传给你和顾队吧。”
“什么？！”顾夜泽震惊的声音吸引了顾夜舟的注意力。
“哥，怎么了，是不是队里有什么消息了？”
下一秒，他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顾夜舟彻底愣在了原地。
滑落的手机上赫然是我和雅慧的基因比对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