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灯火明灭。
池镜秋睁开眼,恰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阿舟……”
她轻声唤道,只是随即便发觉嗓子干哑得厉害:“咳咳……”
“阿姐莫动,我去给你倒杯水来。”池镜舟起身往一旁去。
池镜秋撑着身子坐起来,四下打量一圈。
她正躺在一张铺着锦缎的床上,而阿舟则立在几案前,执着茶壶为她倒水。除他们之外,屋子里没有别人。
而这屋子的布局,却与之前他们在湖泊边住的那间别无二致。只是好歹多了些桌椅几案、明烛绣帘,瞧着总算不不那么空荡了。
“阿舟,我们通过了吗?这是在哪?”池镜秋强忍着嗓间的干痒,急切地问道。
“自然过了,阿姐放心。”池镜舟端着杯子走过来:“这就是峰顶。过了青云道的人都在这里修整,等明日一同去走问心桥。”
他坐在床沿上,把杯子递向池镜秋:“阿姐先喝些水,我再慢慢给你讲。”
池镜秋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你的手怎么样了?”
池镜舟笑着把左手伸到她眼前,狡黠地眨了眨眼:“阿姐自己看?”
她定睛看去,那只手白皙修长,莫说先前那般血肉模糊的伤口了,便是连针尖大小的伤疤也不曾有。
“这……”池镜秋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她怀疑地往阿舟端着杯子的右手看去。
却也是完好无损。
“这是怎么回事?”先前阿音受伤,风叔拿来出来的灵药已是上等的了,可也没有这样好的效用呀?
“阿姐先喝水。”池镜舟把杯子往她身前递了递,笑眯眯地道。
池镜秋满腹疑问地接了过去,喝了一口。
茶水入口温热,恰好抚慰了她干渴的嗓子。池镜秋一口气喝完,正想接着问他,舌根却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怪异的苦味。
“唔,这茶水怎么这般苦?”她看向池镜舟。
“苦?”池镜舟皱了皱眉:“应当不会呀。这壶只是白水,他们送来的茶叶我并没有用。”
他走回案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尝了尝,眉头却皱得更紧:“确实只是白水。”
“也许是我尝错了。”池镜秋不甚在意,转而看向他,催促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与我讲讲。”
池镜舟却走过来,拿起她手中的茶杯看了几眼,又用拇指在杯沿上抹过,凑到鼻尖嗅了嗅。
他眉头缓缓舒展,笑着看向池镜秋:“我知道了。”
池镜秋眨了眨眼。
他坐到池镜秋旁边,指了指她的唇:“刚刚给阿姐上的药,怕是被阿姐喝了进去。我方才虽试了试效用,却未顾得上尝尝味道。”
又半是嗔怪半是埋怨地道:“先前在青云道那里,我背阿姐上去不就好了,阿姐又何必逞强?还把自己的嘴咬破了。”
池镜舟垂下眼,颇不自在地摸了摸嘴唇:“我是你阿姐,帮不到你也罢了,怎么能再拖你后腿?”说着,却只觉手下温软柔润,并未摸到什么伤痕,也未觉出有痛感。
“这?”她看向池镜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