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就为了骂我不检点?我看不是吧……”
用笑容来伪装心伤的施妤,眼睛一眨不眨的凝着聂清奇,好似想从对方的神情里,洞悉聂清奇来这里的真正意图。
聂清奇把她安置在这儿,派了这么多人对她严加看守,然后就不管不问了。
时隔多天突然到访,见面就说她脏,很是耐人寻味。
施妤一时像个疯子,一时又表现得像正常人,这已然超出聂清奇的认知和接受范围,多和施妤待一秒他都浑身不适,便懒得跟施妤废话,“那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你还不准备交代吗?你想在这里被关到死?”
聂清奇不耐烦的脸色和厌恶的眼神,均让施妤心痛到窒息,可聂清奇的问题,却又让她嘲弄一笑,“你当我傻吗?我如实招来,好让你一脚踹开我,进而和尤依云双宿双fei?”
满不在乎的坐回椅子上,施妤摆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你之所以不动我,不就是忌惮着逃走的那位?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告诉你,你就能原谅我?”
“原谅你?”聂清奇好笑的冷哼一声,只是这笑容没有一丝温度。
早知道不可能,施妤却还是忍不住去试探,试探的结果,自然是让她失望又心寒的,“那你还问什么?反正我插翅难飞,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咯。这里有吃有喝,没什么不好的,我可舍不得离开你,哪怕是互相折磨,你这辈子,也休想摆脱我。”
施妤铁了心要跟他耗下去,聂清奇眉头紧锁,幽深的眼瞳泛着晦暗的光泽,似乎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施妤供出同伙。
他不想跟施妤吵,也不想跟施妤理论,更不妄想能感化施妤。
施妤若有救,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过于强硬没有用,他就只能试试怀柔的手段,能套出来也是好的,“只要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你做的这些,我可以既往不咎。”
紧紧注视着聂清奇,施妤从聂清奇的眉眼中,捕捉到一丝清晰的勉强,便不动声色的拒绝道:“我要的,不是你的既往不咎。”
施妤得寸进尺,聂清奇沉住气,违心的继续退让,“行,我原谅你。”
聂清奇话音刚落,施妤就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清奇,你在说谎哦。”
离开椅子,施妤缓步来到聂清奇对面,环抱双手自信张扬,“糟糕啊清奇,你被我发现,我跑掉的帮手,对我用处很大呢,你说我能轻易出卖他吗?”
尽管施妤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能判断出,冯坤的存在给了聂清奇很大的压力,或者说,困扰。
有这样一张底牌捏在手里,她当然要好好利用。
俯视着面目可憎的施妤,聂清奇握拳的骨节都被他捏响,面上更是森寒一片。
但施妤越嚣张,他越要冷静从容。
“我很好奇啊,他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迫切的想要抓住他。”施妤灿烂的笑脸,更显她内心的扭曲和病态。
古井不波的眸子再无破绽可循,聂清奇扯了扯唇,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可能喜欢你吗?”
施妤一愣,大约是没想到聂清奇会忽然转换话题。
即便施妤不言语,聂清奇也目光鄙夷的补充道:“我的审美,不容许我对你这种丑陋的女人动心。”
聂清奇的本意,虽不是针对施妤的外在,攻击力也已经爆表,任凭哪个女人听了这种话能不受打击,况且这话还是从自己一心爱慕的人口里说出的。
施妤眼睑一颤,再没有了之前的得意,她僵硬的站在聂清奇对面,自卑、屈辱慢慢爬上她的面庞。
见状,聂清奇毫无愧疚,施妤觉得互相伤害很有意思的话,他不介意把这份尖酸、恶毒回敬给对方,让施妤也品尝品尝。
以前他不会如此,是他认为就算不能接受某个人的感情,也得尊重他人对自己的喜欢,可施妤配吗?
被别人喜欢,是一种荣幸,可被施妤这种人喜欢,就是一种惩罚了。
聂清奇转身离开,施妤回过神后追出门外,眼圈通红,咬字很重,“等等!我要见我爷爷!”
“你没资格提条件。”聂清奇不假思索的回绝。
大概猜到聂清奇不会同意,施妤吸了口气,“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谁吗?”
回眸,聂清奇对施妤投去充满质疑的目光,显然是不相信施妤会配合。
坦然接受聂清奇的审视,施妤苦笑道:“你刚刚都是骗我的,真想知道的话,你总得——满足我至少一个条件吧?”
收回视线,聂清奇不置可否。
施妤也不确定,聂清奇会不会考虑,直到再也看不见聂清奇高大挺拔的身躯,她依旧呆呆的杵在那里。
回到家里,都快十二点了,聂清奇并未回房休息,而是去到聂蕊的房间。
很快,愁眉苦脸的聂蕊便把门打开了,妆都没卸,好像是晓得不论多晚聂清奇都会来找她算账,便惴惴不安的等着。
“嘿嘿,哥。”讪笑着把聂清奇让进屋里,聂蕊背着手,低着头,一副自觉又乖巧的模样。
倚着聂蕊的梳妆台,聂清奇手插裤兜,没好气的问:“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呃,知道,爷爷给我打过预防针了。”聂蕊弱弱的说。
一听聂穹通知的还挺快,聂清奇十分无语,“你还瞒了我什么?”
挠挠头,聂蕊认真又仔细的去回忆,猛地想起,她那天给聂穹打电话,被依云发现,依云借此威胁她跟聂穹单独聊了会儿。
这两人背着她聊了些什么呢,依云无权无势无人投靠也没有钱,为什么聂清奇他们死活找不到她?又为什么,聂穹对于依云离家出走的消息反应不大呢?
该不会……天呐!
由于聂蕊直视着地面,聂清奇看不到她惊诧的双眼,便催促说:“需要想这么久吗?”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聂蕊吞吞吐吐道:“我这不是记性不好,怕漏了什么嘛……“
聂清奇无言以对,只能给聂蕊多点时间。
纠结着要不要坦白的聂蕊,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终于抬起头,“没了,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应该不用费劲就能想到的。”
聂蕊的憨傻,叫聂清奇嘴角抽搐,但因着聂蕊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他便信了。
聂穹非要过问的话,聂蕊也不敢违抗,鉴于此,聂清奇没有发作,只警告聂蕊不许再有下次。
洗漱完毕,临窗而立,聂清奇面色忧郁而彷徨。
施妤的社会关系网,他一一筛查过,并未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施妤的父母都在大学任教,比起施妤,两口子在自己儿子身上倾注的心思更多。
施睿才平板上施妤发的那句外公,他也调查过,施睿才确实有个女儿,只不过英年早逝,而这个女人生前的男朋友,也早就不在人世。
因此,就算施妤是施睿才的外孙女,施妤真正的父母另有其人,也成为不了施妤的帮凶。
至于施睿才的儿子儿媳,更不具备嫌疑,两人一直都很忙,他已经用施妤的手机告知过施睿才发病的事,两口子没打算前来,只说有施妤在他们很放心。
那么,他只能推测,施妤的同伙,是施妤的爱慕者。
否则,就没法解释,非亲非故,对方为何要不计代价不计后果的帮施妤。
第二天,聂清奇处理完公司的事,就帮施睿才办了出院手续。
由于施睿才靠镇定剂来稳定情绪,病况就没有好转,生活仍不能自理,出院的话需要专人陪护,还得定期去做康复治疗。
把施睿才送到施妤面前,聂清奇看着施妤哭了半天,内心毫无波澜。
施妤若是真孝顺,施睿才就不会进医院。
“我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对他做了什么!”见施睿才连眼珠的转动都很迟缓,歪歪斜斜的躺在轮椅上根本不搭理她,施妤一边抹泪一边质问聂清奇。
眉头轻蹙,聂清奇本就不觉得施妤可怜,听了这话就更反感,“你搞清楚,我们在酒店发现他晕过去的时候,他正在背着我和你联系,是你——把他弄成这德行的!还有,你父母到现在都不肯过来伺候他,要不是我,你以为他有人管?”
知道自己冤枉和错怪了聂清奇后,施妤布满泪痕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愧疚。
可施妤的愧疚对聂清奇而言毫无价值,他也不稀罕,只冷声提醒道:“人我给你带来了,现在该轮到你了吧?”
站起身,施妤抿抿唇,痛心的看了眼施睿才,假装失忆般回道:“轮到我什么?”
“你耍我?”施妤出尔反尔,聂清奇怒不可遏。
淡淡一笑,施妤心平气和的回道:“没有啊,你自己理解错了,我并没有说,见过爷爷,就告诉你。”
顿了顿,施妤接着道:“你让我出卖的人,能为我豁出一切,想知道他的底细,你得拿对等的东西做交换。”
施妤没有夸大事实,这点聂清奇心里有数。那个男人能待施妤这般情深义重,相识的时间应该不短,既然如此,施妤何必执着于他,明明已经遇到爱她的男人,“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