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贝正阳听不出那是句玩笑话,聂清奇没好气的问:“谁取向不正常?”
贝正阳欲哭无泪,“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出贝正阳很畏惧他,聂清奇耐着性子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聂清奇的面色稍有和缓,贝正阳才吞吞吐吐道:“我是想说,姐姐她……”
贝正阳话说了一半,聂清奇就不乐意听了,“她和你非亲非故的,算你哪门子姐姐?”
好家伙,一个称谓也要计较吗,贝正阳只得改口,“其实依云姐她故意和我亲近,是想气你。”
“我知道。”聂清奇波澜不惊。
“啊?哥你看出来了?”
扯了扯唇,聂清奇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走近贝正阳,气场慑人,“这个你别管,你先给我解释解释,你明明很怕我,在游乐场的时候,怎么敢那么嚣张呢?”
聂清奇清幽的目光和意味深长的声调,吓得贝正阳咽了咽口水。
鼓起勇气,他也想趁此机会克服掉之前的阴影对他造成的心理障碍,便如实说道:“因为我也想气你来着,所以就,比较配合。”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真的对依云颇有好感,但聂清奇连姐姐都不许他叫,他还是别那么实诚为妙。
“我得罪过你?”聂清奇困惑的扬眉。
瞧聂清奇完全没有印象,贝正阳心里苦呀,合着对方吓唬了他转天就忘了,“也不算得罪,哥你可能不记得了,以前我追求聂蕊的时候,在你家楼下等她出来见我,你在楼上,用望远镜的筒子直勾勾对着我,我以为那是枪……”
经贝正阳提醒,聂清奇才隐约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想笑吧,好像不太合适,说贝正阳胆子小吧,又太损,他当时那个行为的确是想威慑人。
抬手抵着鼻尖,聂清奇清了清嗓子,才道:“我在你眼里有那么恐怖吗?国内私人持有枪支是违法的,我无缘无故拿枪指着你,我有病?”
难为情的低下头,贝正阳郁闷的回道:“我爸也是那么说的,可能外界把你的形容的太妖魔化了,我想象力又有点丰富,就……”
贝正阳不好意思的样子,还蛮可爱的,聂清奇更想笑了。
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也好。
“这件事好像不能完全怪我吧?谁会三更半夜像根电线杆子一样竖在别人家门口?”
脸都涨红了的贝正阳,语气更委屈了,“是路鸣哥说,聂蕊喜欢黏人的男孩子,我才信以为真,付诸行动的。”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路鸣的事儿,聂清奇瞬间就理解,贝正阳为何敢一个人挑衅他和路鸣两个人了,怎么说呢,就挺让人哭笑不得的。
拍了拍贝正阳的肩膀,他认真而郑重的表示:“我为我当初无意中对你的造成的伤害,感到抱歉。”
顿了顿,聂清奇又说:“至于路鸣那个缺德的,他再敢欺负你的话,我帮你撑腰。”
没想到聂清奇会道歉,贝正阳惊讶的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露出释然又开怀的笑容。
他认识到,长久以来,他搞错了一件事,聂清奇威名在外令人闻风丧胆,不是源自聂清奇有多可怕,而是由于聂清奇有一种让人心服口服的魅力。
“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去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你陪着我们一起找人。”
聂清奇平易近人的一面,叫贝正阳腼腆又羞赧,“不辛苦不辛苦,姐姐和哥哥都是很棒的人,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
姐姐和哥哥放到一起听,顺耳多了,聂清奇便不再纠正贝正阳。
“额,我又叫错了,是依云姐。”
“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贝正阳憨笑着点头,在成熟稳重的聂清奇面前,他被对比的更像个大男孩儿,“清奇哥,除了刚才那件事,我还有件事想说。”
“嗯。”
聂清奇在贝正阳心里的形象不再是恶人后,贝正阳看聂清奇的目光,多了分崇拜在里面。
本来,抛除陈年旧怨,聂清奇就是长辈们常用来鞭策他们这些小辈的标杆和榜样。
换成以前,他也没多少机会和聂清奇接触,聂清奇恐怕也不屑和弟弟们打交道。
如今没有了前嫌,聂清奇也并非生人勿扰,贝正阳是很期望能拉近两人的关系的。
“之前我问姐姐,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坦坦荡荡的说了你的名字。在游乐园我就发现你对姐姐很上心嘛,我又问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她说你有未婚妻,我说不能不娶吗?她告诉我不能。”
见聂清奇在发怔,贝正阳含蓄的试探道:“清奇哥,假设我重新去问姐姐最后一个问题,她是不是不用那么斩钉截铁了?”
贝正阳微妙的提问,让聂清奇收回思绪,莞尔一笑,“当然。”
打心底里替依云高兴,贝正阳笑得阳光灿烂。
监护室外,只剩聂蕊一个人。
见贝正阳和聂清奇半天没从办公室出来,她去到女厕所,给聂穹打电话。
短短一个早晨,经历了过山车一般的刺激体验,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聂穹,依云已经被救出来了。
在电话里听到依云舍命相护,自己的孙子才毫发无伤,聂穹的感动溢于言表。
又听闻依云还在昏迷中,尚未完全脱离危险,聂穹的声线都变了,“这傻孩子,自己肚子里还有小的呢,难得呀,难得,她是真的不图聂家能给她什么,聂家的孩子能给她带来什么,在她眼里,你哥才是高于一切的,甚至高于她自己的性命。”
“爷爷很欣慰,有些人穷尽一生也遇不到一个这样对自己的人,你哥能遇到,那是老天厚爱,既然老天厚爱,咱自己可不能掉链子,得好好珍惜。你放心,你哥跟施妤的婚约,我来解决。”
但凡是聂穹拍板决定的事,那再无转圜的可能,聂蕊只盼着依云早点苏醒,早些康复,没了丧心病狂的施妤隔在中间,依云和聂清奇就能光明正大的相爱。
中午十二点,刘管家思量着要不要去医院替换聂清奇,好让聂清奇回来睡上一觉。
但他估摸着聂清奇多半儿不会离开,就吩咐厨房把饭菜分装到饭盒里,他去给聂清奇送饭。
施妤被扭送回来后,老实了没多久,就吵着闹着要出去,还扬言没人有权利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可她明明干过绑架和囚禁这种事,聂清奇仅仅让人把她看管起来,不能踏出房间一步,她便受不了了。
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了她的恶行,鄙夷和发指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惯着她。
不论她怎么大吼大叫,大家都装没听到一样,该干嘛干嘛,她想闯出去,堵着门口的佣人便不客气的将她推回去。
被整栋宅子的人当犯人看待,施妤不审势自己,却觉得她被如此对待,是因为孙妈等人本来就更拥护依云。
她从来,没被当成过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未婚妻的身份,谁也没放在眼里。
她捅了依云一刀,所有人将她视作仇敌,她就这么招人恨,依云就那么招人稀罕吗?
她本来是可以和聂清奇一起殉情的,结果依云自己往刀口上撞,好一出苦肉计,她输得一败涂地。
施妤发疯一样打砸卧室里的东西,发泄着她无尽的妒忌。
反正她的面具也被揭下来了,不必再伪装和掩饰,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她做什么,这些人都会觉得理所当然吧。
施妤闹出的动静太大,孙妈不得不去厨房找刘管家,“刘管家,那位的情绪有点失控,怎么办?”
刘管家跟着孙妈到房间门口一看,漠然道:“砸呗,随她折腾。”
孙妈耸耸肩膀,两人正要走开,眼尖的施妤却大喊道:“等等!”
知道和看门的佣人提要求是没用的,聂清奇不在,刘管家才是主事的,施妤便怒视着刘管家问:“我爷爷呢?我要见他!”
施妤的理直气壮让刘管家分外反感,只冷声回道:“他在医院,没有少爷的命令,你谁都见不了。”
施妤一愣:施睿才脑梗不是聂清奇诓她的?
“我要去医院!让我出去!你们有什么权利关着我!”施妤说着话就气冲冲的往外闯,佣人们筑起的肉墙轻易把她挡了回去。
施妤罪恶滔天还不知悔改,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聂清奇心系依云暂时顾不上处置施妤罢了,刘管家想不通施妤是哪来的底气还敢这么猖狂的。
“施小姐,你之所以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是少爷没时间理会你,要我提醒你,单单是谋杀这一项就足矣让你把牢底坐穿吗?我们有什么权利?那你有什么权利绑架、囚禁、恶意伤人?你有意见的话,别在这里叫嚣,等对簿公堂的时候,你去跟警方叫嚣吧!”
刘管家这番话说的是大快人心,孙妈和其他佣人脸上均一副解气的神情。
奈何施妤本就破罐子破摔了,她要是怕付出代价,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干了。
何况立案的话,牵扯进去的人不止她一个,这便助长了她的有恃无恐。
误入歧途的人,闯的祸越大就越无所谓,不然也不会有亡命之徒这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