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我们送到了赵家，一见到赵老太，她就邀请我来个二人对话。
赵家很大，整体是中式古典园林的风格。赵老太说赵家如今的富贵全靠她老公赵家信。
她说赵家信很有野心，也很没道德。不过也是靠他，才有了赵家的今天。
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这样夸赞自己丈夫的，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接着她话锋一转：“但也是他导致整个赵家不得安生——”
重点来了。我打起精神。
那时的赵家简直是一穷二白，赵家信却说他要泼天富贵，所以之后他走的是旁门左道，干的也全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然后大约是五十年前，赵家信约见了一个T国的客户，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见不得人有损阴德的法子。
说到这里，赵老太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定我嘴巴牢靠不牢靠。
我微笑着说：“货到付款，拿钱走人。”
我都说了，我不是拿耗子的狗。
于是她说：“我也不知道那个客户的法子是什么。只是在那之后没几天，赵家信的对手就接二连三的出事，他整个人也变得越来越阴沉……可我敢问吗？他说那一切都是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所以我不敢问。”
“他对我好，对我的孩子好就够了。”
尽管我不是狗，但我还是得讲一句：您夫妻俩是真狗啊！
但接着赵家信就出事了。赵老太说。
他在四十五岁那年突发恶疾，连医生都诊断不出是什么病，接着就咳血身亡。
说到这里，我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一切就发生在昨日。
“不过生死有命，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和他的孩子能够健康长大就够了。但是我错了——”她突然攥紧拐杖，皮包骨的手背青筋暴起：
“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在他死后，我尚在肚中的老二莫名流产，老大也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暴毙而亡！我的长孙也死在儿媳妇肚子里，拿出来的时候就像一坨腐烂的臭肉！唯一侥幸活下来的，就只有小鱼这一个宝贝命根子……”
“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然是吃药。”老太眼皮一翻，问我：“小鱼的药吃了吗。”
吃药？那些蛊虫是赵老太自己种下去的？
那药阴气那么重，是死人身上才养的出来的东西，该是赵鱼吃的吗？赵鱼就是个傻子，他的反应可不会骗人。
可如果赵老太说的是真的，那我……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刀割的疼痛。
我刚想说吃了，门就开始嘭嘭响，外面的人说赵鱼不见了。
赵老太立刻派人去找，我问她：“我不瞒您，您也别为难我。那药是死人身上才养出来的东西，是谁告诉你可以给赵鱼吃的？”
她回头看我，说：“养你的人。”
啊？我懵了，谁养我？
赵老太说：“我知道阴气重，会损害小鱼的脑子，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苗，我只要他活下去，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我可能不能理解人类的脑回路——吃这药损伤的是她孙子的脑子，变成傻瓜的是他，怎么能说受害者是她自己呢？
我的眼前浮现出赵鱼那笑得傻乎乎的脸，还有他说自己被别人骂傻瓜时的落寞，心里更不想喂那破药给他了。
我不想听他说那句：“小黑，我脑子疼。”
那比他说喜欢我还要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