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的大军在南京休整了两天,随后便启程,直奔丹阳。
两军相隔还有一百里,双方的哨骑兵就已经频频相遇,甚至彼此间还发生了小规模的缠斗,不过损失都不大。
毕竟对于这些哨骑兵来说,打探情报,查明敌军情况才是主要任务。
杀几个敌军影响不了大局,但一条有用的情报,却有可能左右战场的局势。
十二万人的动向,那声势不是一般的大,行踪根本瞒不住。
很快吴长庆就得知了清军的行动方向是丹阳,随后也就放心布置防线。六万大军可不是说堆成一个方阵,那也太大了,想要变个阵型都做不到。
六万人被吴长庆分成左中右三路大军,而三军的分布也非常有讲究。
左侧的是董天宝部的冷兵器部队,他们的前方是一片水田,左边是一段小丘陵,这种地形不方便骑兵冲锋。把他们放在这,为的就是避免他们遭遇骑兵的冲击和抛射。
而中军则是放在了大道路上,这里地势平坦,适合骑兵冲锋。
刻意把中军放在这,就是引诱满清的骑兵来冲击他们的空心方阵。
而右翼则是刘汉三部,他们占据了一片高地,上面布置了炮兵阵地,他们的任务就是防守大军右翼和保护这些炮兵。
骑兵在外围游走,伺机而动。
同时三军的后方还有一支预备队,做好增援,掩护等各种临时任务。
中军人数最多,六千燧发枪部队,九千火绳枪部队,还有三千弓箭手,三千掷弹兵,三千刀盾手。
所谓的掷弹兵就是专业扔手榴弹人,他们的特点就是手臂力量大,扔东西扔的远。他们每人就配备了十枚手榴弹,再也没有其他什么武器,连大刀都没有。
毕竟每个士兵的负重有限,他们需要携带尽可能多的手榴弹。
而且,他们平时也没训练冷兵器搏斗的技巧,带把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扔完手榴弹就撤。
而那三千刀盾手,就是专门用来掩护掷弹兵和弓弩手撤退用的,他们不参与主战任务。
这些都是大体上的规划,还有很多细节的设置。到了实际的战斗中,情况将会变的非常复杂,每一个士兵都需要各司其职,充当战争机器的一个零件。
左翼的部队有两万,其中有两千掷弹兵,其余的都是冷兵器部队。
不过,即便是冷兵器部队,他们每个人几乎都会携带两枚手榴弹。在短兵相接之前先扔两个手榴弹,那种感觉绝对酸爽。
左翼部队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中军,防止中军同时遭受多个方向的攻击。
当然,他们其实也是决战的主力,需要承担很重要的牵制任务。
而右翼只有一万人,除了牵制任务之外,主要还是要保护他们的炮兵阵地。这些大炮,每一门都无比精贵。
若是被敌军的骑兵冲过来破坏,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他们这里的地形是骑兵最难展开的高地。
入夜,吴长庆和其他将领继续就战事进行推演,寻找疏漏。
一番推演过后,吴长庆开口道:“大概后天敌军就要抵达,诸位,成败在此一举,击败敌军的主力,他们半年之内都缓不过气,我们便可以把南京周边地区全部拿下。建功立业就在后天,望诸位竭尽全力。”
“誓死效命。”
众人高喊了一声口号。
“一万五千的火铳军,这些满清鞑靼肯定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定会吃个大亏。”
李绍斌笑道,虽然他们兵力比敌军少了一半,但他们当中很多人其实都不怎么害怕。
毕竟,一直以来他们打的战斗都是以少胜多,就没打过什么兵力占优势的战争。所以,兵力吃亏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而且,身处于吴军当中,他们更加清楚这支部队的可怕。不仅仅是武器的先进,这些士兵的斗志士气也比其他军队要强上数倍。
这大概是因为崇拜吴长庆的原因,也有感激吴长庆让他们学识字的原因,也有吴长庆承诺将来会分田地的原因,也有日夜操练的原因。
诸多原因之下,导致这支部队的斗志非常旺盛。
“满清鞑靼也有火铳军,数量也多达了一万。不过,我想他们的火铳兵恐怕是没有学到我军的精髓。”
刘汉三说道,燧发枪和火绳枪的战斗方式区别非常大。因为燧发枪过于优秀,导致清军只知道吴军的燧发枪。
却不知道,其实吴军当中的火绳枪部队,也是非常犀利的一支部队。他们的战斗方式,清军是肯定不会的。
整个大营里的气氛非常乐观,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占据了兵力优势,要把清军一锅端呢。
这场景看的薛贵仁心里都暗自感慨,当初自己输的真心不冤。
这一支军队,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可怕。
议事结束,部将解散回到各自的营中安排任务。
吴长庆来到帐篷外,仰望星空。
对于即将要到来的大战,他心里很激动,也有点紧张。
推演终究只是推演,战场上充满着各种意外,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必胜。
如果这场决战败了,他就得从零开始。这场决战败了,燧发枪和纺织机那些秘密恐怕都会守不住,以后再反清,难度又将提升一个急别。
所以,这场决战,他不能败。
一百里的路,满清大军走了两天多才抵达战场。
次日一大早,双方就已经在相隔两千米左右的距离开始布阵。
吴军这边的将领都站到了高处,拿着望远镜开始观察敌情,然后做出一些调整。
而清军这边,博洛也拿出了一个望远镜,这是洪承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苏州弄到的唯一一个望远镜。
“这还真是个好东西呀,敌人的情况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博洛忍不住感慨道。
“据说这东西也是吴长庆发明出来的,此人聪明绝顶,思维天马行空,弄出了很多奇形怪状的好东西。可惜这家伙野心太大,没办法招降呀。”
洪承畴感慨道,抛开立场,他对吴长庆那可是相当欣赏的。可惜,各为其主,两人注定是要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