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连呼吸声，都会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疑惑的声音传来。
“霍云霆？”
夏初薇冷笑出声，“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初薇看着黑暗中的人影，“把灯打开，不就知道了么？”
男人又静默了很久。
夏初薇也没出声催促。
沉默蔓延 。
男人缓缓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变声器被他摘下，清冷如泉的嗓音，徐徐流淌，沁人心脾。
既然已经被夏初薇识破，霍云霆也果断承认了。
他了解夏初薇，她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会被轻易蒙骗的性格。
既然她能够说出他的名字，绝对是发现了什么。
夏初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们要继续这样谈话吗？”
几秒后，床头的台灯发出一声“咔哒”的声响。
灯光幽幽亮起，男人英俊矜贵的脸庞，熟悉而又陌生，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光线的笼罩下，晦暗不明。
即使她已经确定，即使他也承认了，可当真正看清他的那一刻，夏初薇的心脏，还是重重的震颤了一下。
她喃喃道：“为什么？”
男人看着她，幽深的黑眸，在光线的剪影下，愈发的暗沉冷邃。
她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云霆答非所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弄到了一瓶香水，只要接触过这瓶香水的人，身上的味道，就会经久不散。”夏初薇红唇扬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目前我只给霍云霆用过，你却带着他身上的专有味道过来了，不是你……还能有谁？”
霍云霆黑眸暗了暗，“既然和这个人接触过的人，都会沾上香水的味道，那么……万一我和他也接触过呢？”
“确实存在这种可能，可是……”夏初薇盯着霍云霆的眼睛，“若是接触的时间短，味道不可会这么浓郁。最近这一周，你一直都待在家里，这种味道，和只是接触过几分钟，几小时并不相同。”
“当然，光凭香水去判断，确实片面。只不过，你和他既然是一个人，就算平时再怎么注意，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我其实一直觉得你和他有点像，但每次我想去仔细分辨的时候，你都会离开……”
这个“你”，指的是霍云霆本人。
夏初薇看着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睛，“前段时间，你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原因，就是怕我认出来吧？”
霍云霆看着她，“没错。”
就算他们那几年的婚姻关系再差，再不亲近，也毕竟是真正的夫妻。
那次，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便让他知道，她或许有所怀疑了。
所以，他就减少了平时对她的亲密举动，不再吻她、不再抱她、甚至还和她分房睡。
想到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心理的折磨和煎熬，夏初薇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云霆的脸上，半点都没有被拆穿的狼狈和慌张，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清冷淡漠，与生俱来的高贵，衬得她反倒像是做错事的那个。
霍云霆淡淡的看着她，“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有趣、好玩、刺激。”
“所以，你是在拿你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么？”
霍云霆忽然笑了，但他的眼中却流淌着凉薄的冷意。
“夏初薇，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的眉眼精致如画，可所说的每个字，都冷酷至极。
“当初，是你趁着我出差，和陆修白私奔。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夏初薇呼吸一窒，“你是在报复我吗？”
“算不上报复。”霍云霆语气淡薄，“只是给你点教训，让你清楚的记得这种滋味。这样的话，你下次就不敢再跑了。”
他看着女人不断颤抖的双睫，一字一句。
“这就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说的理所当然。
最开始，夏初薇还以为他是假装平静，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楚，他不但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做这些是对的。
夏初薇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她猛然发现，她确实不敢再逃跑了。
她变得惧怕黑暗，惧怕陌生的环境。
甚至觉得霍云霆的存在，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夏初薇的眼眶，逐渐泛红。
“这么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要离开的计划了？”
“对。”
“我被不夜城拍卖的事，也都是你一手安排的？”
望着女人眼角渗出的泪，霍云霆眸色深了深。
他伸出手，擦去她的眼泪，动作很轻，就像是他温柔待她时，让她心动的模样。
可她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的甜蜜和温暖了，反而觉得很冷，像是被魔鬼触碰过的寒冷。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下，分外的清晰。
“你放心，除了我之外，没人看到过任何不该看到的东西。”
似想到什么，他淡淡补充道：“你的衣服，也是我帮你换的。”
“……”
夏初薇有一瞬间的震惊和错愕。
不是震惊于他“用心良苦”的安排，也不是讶异于他能够做出如此变态的事情。
而是……
直到现在，他的重点，居然是这个。
眨了眨眼睛，夏初薇把眼泪逼退，重新看向他。
“好，就算我在不夜城的遭遇，是你给我的教训。那么我已经回到S市了，也如你所愿的，再也不想逃走了，你也该满意了……为什么还要扮作是另外一个人，阴魂不散的纠缠我？让我愧疚、让我恐惧、让我整天不安……就那么有趣吗？”
霍云霆蹙了蹙眉，“我没想吓你。”
“你没想吓我，那是想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真的觉得有趣好玩。”
在她最初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产生这个念头，甚至还派医生治疗她的心理阴影。
两个月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改变了想法。
霍云霆沉默了一会，“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提了。”
夏初薇觉得好笑，“都过去了？”
霍云霆望着她，“既然已经被你发现，那么……这场游戏便到此为止，从前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