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冷笑道：“本王要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洛菀强稳心神，颤声道：“妾身不明白。”
裴少卿逐渐逼近，轻笑道：“本王会教你明白的。王妃这般推拒，莫非……”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洛菀心中一惊，忙辩解道：“您多虑了。妾身初为人妇，对这等事害怕实属正常。您莫要……勉强妾身！”
“勉强？”裴少卿微一挑眉，斜眼睨她，“伺候夫君床笫之事理所应当。原就该在大婚时圆房，只因你……才推迟到如今，本王此刻想来却觉得奇怪，莫非当初你……在撒谎？”
洛菀心绪不宁，竭力笑道：“您说笑了，妾身岂敢？您若真要……那便等入夜再行，外头丫鬟婆子们还守着，听见里头的动静总归不好。”
裴少卿不屑道：“怕什么？她们难道还敢乱嚼舌根？再者，你我夫妻，有何不妥？”
冬日天儿冷，洛菀衣裳半露，风吹来时肩头一冷，她拉了拉被角，脑中思绪混乱。她有些迷茫困惑，裴少卿这般作为……究竟是突然兴致勃勃，还是蓄意而为故意试探？她先前对前者坚定不移，此时却犹豫起来。她兀自胡思乱想，裴少卿眸中的火却渐渐熄灭。
裴少卿离她很近，几乎鼻尖抵着鼻尖说话，沉声道：“王妃在想什么？”
洛菀回过神，见他又离近几分，手轻轻一推他的胸膛，摇头道：“没什么。”
洛菀余光一瞥，见他唇角破了道口子，正流着鲜血，他本就生得俊朗，此番相衬愈发好看，她又向来不是个把持得住的人。一想到这念头，她心中滋味复杂，分不清要婉拒还是顺从。
她微微叹息，扯下半露的衣裳，“呲啦”一声布料被撕裂，露出一截鹅黄绣梅肚兜，隐有什么高耸入云，含苞待放，像两座小山峰一样。
见状，裴少卿本淡下去的呼吸又粗重起来，他眯着眼道：“你做什么？”
洛菀褪下衣裳，仰头看他：“做您要做的事。”
她这般乖顺坦荡，反倒让裴少卿一愣。他怔怔地盯着她，女子身躯妙曼，虽年少却尽显清媚，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她的确当担得起。
外衣褪尽后，她抬手便去解肚兜的系带。却蓦然听见裴少卿冷哼一声，说了句“不知羞耻”，便拂袖径直离去，门“轰咚”一声被他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洛菀疑惑地望去，见门框颤颤巍巍地烈出一道缝隙，不由得感叹道：这门质量堪忧哪！
守在门外的碧秋见裴少卿拂袖愤然离去，忙推门而入，一眼瞧见衣裳不整拥坐在罗汉床上的洛菀，她愣愣道：“您……”
洛菀拉上衣裳，苦笑着摇头：“别提了。”
见状，碧秋识趣不再多问，替她穿好衣裳，担忧道：“可别着凉了！”
另一厢，裴少卿出了主屋便快步往书房走，殷真见他唇角破了道口子，里头的动静隐约传出来，忍不住提醒道：“您……”
话刚说出口，便见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裴少卿冷声道：“怎么？如今你敢管到本王身上了？”
殷真叹口气，道：“属下是为您着想。万不可沉溺女色，误了大业！”
裴少卿冷笑道：“本王自有分寸，你若再敢多问一句，便别怪我不顾念主仆情分！”
殷真欲言又止，却不敢再逾矩劝他。主子什么性情他再清楚不过，若真惹怒他管你是谁都不能落个好下场。他跟着裴少卿许久，知道他最是清心寡欲的，有时候甚至会产生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个男子，怎么对情爱一事一点都不动心？如今虽……却多了些人情味。
明明方才天儿还亮堂堂的，转眼却陷入一片黑暗，宛若一幅泼了墨的画卷。
该到守岁的时候了，翠桃拿了剪纸过来，坐在圆凳上同洛菀说话，喜气洋洋道：“王妃，奴婢虽绣花的功夫笨，剪纸却是极好的，您要什么花样？兔子？老虎？梅花？奴婢都能剪！”
洛菀手撑下颚，笑道：“你这丫头，还当我三岁小孩吗？”
翠桃撇撇嘴，反驳道：“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谁说剪纸是小孩玩的？这不分年纪！”
“行行行，”洛菀揉揉她的头，想了想，微微笑道：“便剪一枝腊梅吧。”
翠桃兴高采烈地点头：“好！”
洛菀想起一茬，突然问道：“对了，我让你收集的雪水可拿瓦罐装了？”得到翠桃肯定的回答后才放下心，但下一瞬想起另一件事，又不由得呼吸微紧，裴少卿说……今夜要歇在她房里。
转眼便到子时，一众丫鬟婆子都守在她身边，一边打叶子牌一边打着小盹，碧春和翠桃那眼睛眯得都快成一条缝了。洛菀看着心觉好笑，她摇摇头道：“罢了，既然你们都困成这样便先去睡吧。今夜除夕，都不必伺候。”
翠桃顿时清醒，拉着她的手道：“不行，奴婢都守了大半夜，哪能前功尽弃？再说奴婢要伺候您洗漱。”
洛菀摸着她的头，无奈道：“瞧你困成这样，待会儿只怕还要我背你回房。你将热水打好放在净房里，我自个儿去洗漱就行，行了，都快去睡，明日还要早起。”
翠桃还欲说话，却被碧秋拉了下衣袖。佟妈妈躬身一福礼，领着丫鬟们退下，悄悄地掩上房门。门外，碧秋瞪翠桃一眼，责怪道：“你好糊涂，白日里王爷说了要与王妃歇在一起，我们在那儿待着做什么？”
翠桃神情闪过一丝迷茫，顿了顿才明悟过来，于是众人便各回各屋洗漱歇息去了。
说是要守岁，但其实挺难做到的。
等人都离开后，洛菀从书架上拿本书，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细读，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洛菀本提心吊胆，生怕有人突然推门而入，而这人正好是裴少卿，恰恰他又记得白日说的话，以至于她看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勉强读进书里去。
她入了神，满心专注，竟未曾发现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随后有人走到她身侧，略带磁性的声音问道：“王妃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