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菀翻个白眼：“你很缺钱吗？需要我资助吗？你面前就有个身家过万的。”
系统君（叹气）：本系统仅支持人民币，祖国万岁！
洛菀深吸口气，“我不跟你计较。我有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系统君（职业假笑）：宿主请说。
洛菀抿了抿唇角，一本正经道：“你把穿书世界的铜钱银子拿出去，不就成古董了吗？”
系统君：这个问题缺少技术含量，本系统拒绝回答，望宿主谅解。
洛菀微微笑：“您老闭嘴吧！”
系统君：叮咚，您的系统已下线。
洛菀：“？！”
还真走了？这系统君委实不负责，上班时间赌气偷溜，难道穿书世界里没有举报机制？这对万千宿主着实不友善。
转眼便入了夜，洛菀与裴少卿用过晚膳后，齐齐慢步至盛安长街上。这里人山人海，远远望去尽是毛茸茸的脑袋，摊贩费力的吆喝声络绎不绝。
“糖炒栗子！又香又甜的栗子呐！”
“新出炉的烤红薯！”
“糯米糕两个铜板三块，划算哩！”
“韭菜馅的肉包，一口咬下去，满嘴的韭菜……哦不肉香味！”
“热腾腾的元宵啰！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今夜出行，裴少卿只带了个护卫殷真，洛菀带了两个丫鬟，翠桃和碧秋。因长街上鱼龙混杂，是以他们的穿着都甚为低调，宛若一对家中稍微富贵了些的寻常夫妻。裴少卿戴了顶竹冠，冠上刻着竹纹，这发冠倒是稀奇，她从前只知有玉做的冠，殊不知还有这样别出心裁的。
洛菀穿了件碧青苏华绣长袄，八幅梅纹月华湘裙，脚踩镶珍珠绣花鞋，温婉娴静的模样。双手捧着汤婆子，缩在宽大的衣袖里。
有位老妇人胳膊肘处挎个竹篮子，里头装满山丹花，她笑眯眯地说：“公子，给夫人买束花吧，这是山丹花，意头极好，祝二位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什么山丹？那不是百合吗？洛菀神情疑惑，莫不是它的别名？
裴少卿本欲不理，但转头一瞧，见洛菀神情专注的盯着，以为她想要，于是临时改主意，往后一招手，殷真随即走上前来，从腰侧掏出一些碎银子，将那老妇人整个竹篮都抢过来。
“我家公子全买了，你走吧！”
老妇人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裴少卿，又看看洛菀，视线最后落到一脸不耐烦的殷真身上，忙道谢几声，不迭离开。
老妇人心道：今儿气运着实妙，遇见个疼爱夫人的贵人！
洛菀微微吃惊，看向裴少卿，“您……不必全买的。”
裴少卿神情平淡，“王妃喜欢，有何不可？”
洛菀指着鼻尖，愣愣道：“我……妾身何时说过喜欢了？”
裴少卿皱了皱眉，“你若不喜为何一直盯着？”
洛菀叹口气，这男人，丝毫不懂得勤俭持家的道理，花钱大手大脚的。直男，委实是个直男，谁说她盯着看便是喜欢？买这么大一篮子的花，除了放着枯萎，便只能晒干入药。
“罢了，”洛菀躬身一福，“多谢王爷。翠桃，你去提着，别让殷护卫费劲。”
翠桃极不情愿，却仍是从殷真手中接过竹篮，顺道瞪他一眼。新婚之夜他的暗讽，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王妃心胸宽广不计较，她心眼忒小，定然要替王妃好好记一辈子。
洛菀伸出脖子，四处张望：“听说今儿长街要游车，怎么还不见动静？”
碧秋瞧了眼天色，想了想，才笑道：“您别着急，还有一柱香的功夫。除了游车，还有表演社火的。”
洛菀疑惑道：“社火？”
碧秋粗略解释道：“踩高跷，舞狮舞龙，演钟馗之类的。”
洛菀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
翠桃打趣道：“王妃您倒忘了，从前您还与奴婢偷溜出府，为的就是看社火。”
洛菀习惯性地“啊”一声，迷茫道：“是吗？我的确忘记了。”
裴少卿眉梢一挑，他瞥了眼洛菀，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有些事情，他心中存疑许久，总有一日会真相大白的。他不急，慢慢等着。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说话声愈发响亮。
“快看快看！游车来了！”
“天子操办的就是不一样，这排场简直奢华！”
“啧啧，连马儿都比俺享受，俺这辈子算白活了，一天到晚辛苦劳作为的什么？”
裴少卿等人齐齐望去，但见一辆金辔白马车缓缓驶来，这马车之大，足有寻常的三倍远不止。上面有块巨大的踏板，有一身形高大的男子穿着官服，却腰间佩剑，头戴面具，未露出真容。周身气势逼人，不怒自威，像个武官。
在他对面，站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同样着官服，形制与那武官有些不同。他看着着实瘦弱，一推就倒的书生模样。他亦带着面具，而这面具宛若他二人的缩小版，一个霸气辉煌，一个简朴雅致，浑然一个鲜明的对比。
他二人似乎是主角，其余的人物倒没什么说话的时候。
洛菀瞧了会儿，发现这演的是两位贤臣的故事。故事讲的什么不重要，要紧的是，它讲的是“贤臣”的故事，许是她敏感，总觉得有几分耐人寻味在里面。
果不其然，她微一侧头，便见裴少卿的脸色难看几分。
与此同时，身边有百姓低声说道：“唉，可惜我大荣盛，若有这样的贤臣该多好？介时还愁天下太平，繁荣昌盛吗？”
“哼！贤臣没有，奸臣倒有！”
“嘘，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
“谁说没贤臣的？俺觉得洛尚书和赵首辅就不错！”
“你眼瞎了吧？洛煊还算贤臣？糊涂啊！”
“比起那个手段残忍的靖南王，洛尚书难道不算？我看糊涂的是你才对！”
“你们快别说了，没得让人听去，我可不想陪着你们丢脑袋！”
殷真握住腰侧的佩剑，十指骨节发白，他怒气腾腾道：“要属下去杀了他们吗？”
裴少卿睨他一眼，“你想去便去。”
“属下……”殷真望着自家王爷，见他并不恼怒，气势低下去，垂着头低声道，“不想。”他正纳闷，王爷脾性什么时候这样温和，下一瞬却见裴少卿背在后面的手打了个手势，不过食指微微一动，殷真却瞬间明白。王爷的意思是，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洛菀神情讪讪，劝慰道：“您别放在心上，市井小民最爱说些胡话。”
裴少卿颔首，淡声道：“本王知道。”
洛菀伸出食指，拽拽他的衣袖，讨好笑道：“我们去猜灯谜吧。”
沿街望去猜灯谜的有三处摊子，洛菀挑了家最近的，外重围了一堆人，里面却空荡荡的。裴少卿跟着她挤进去，不耐烦到极致，却勉强忍着，好不容易呼吸口新鲜的空气，又被洛菀往前拽了拽。
摊主是个年过三十的男子，生得慈眉善目，儒雅温俊。他上下打量眼洛菀和裴少卿，调笑道：“二位才新婚不久吧？要不来猜猜灯谜？猜中一盏可得只兔子灯，我这儿共十盏花灯，你们若全猜中，便可得十两银子，外加这里所有的花灯都可带走。同时，我会为二位即兴作诗一首。夫人可要试试？”
洛菀颇为感兴趣，遂问道：“猜一盏要多少银子？”
摊主笑眯眯地伸出一指，“一两。”
洛菀惋惜道：“好贵。”
摊主笑着说：“图个有趣儿和喜庆罢了，值得的！”
裴少卿从殷真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摸出二十两银子，悉数丢到木桌上，淡声道：“花灯全要了。”
摊主却收敛笑意，严肃认真道：“二位若为猜灯谜而来，那我再高兴不过。但若只买花灯而不猜灯谜，那我可不答应！”
殷真“嚓”一声拔出剑，怒道：“不知好歹！”
摊主却临危不惧，镇定道：“二位猜还是不猜？”
洛菀使个眼色，让翠桃将殷真的剑按下去，柔声对裴少卿道：“您就别为难摊主，猜灯谜赢花灯，这乐趣便在猜灯谜上，您若直接买下，那还有什么趣味？猜中便是有缘，猜不中便是我与这花灯无缘，无需强求。”
摊主笑道：“夫人甚懂。”
裴少卿无声叹息，颔首道：“王妃随意。”
洛菀将多的银子捡回去，扔进荷包里，说道：“我学识浅薄，恐怕还得劳烦您。”转头看向摊主，“就先这盏莲花灯吧。”
摊主取下纸条一看，愣了愣，才笑道：“夫人运气真好。第一题，蜜饯黄连，打一四字词。”
洛菀一愣：“啊？”这有些为难她了。
裴少卿突然道：“同甘共苦。”
摊主喜滋滋道：“祝愿公子与夫人日后能同甘共苦，白头偕老。”
“第二题，这题倒不难，梁山伯与祝英台。”
洛菀忙道：“这我知道，蝴蝶吗？”
摊主点头道：“正是。下一题，水上生个铃，摇摇没有声，仔细一看，满脸大眼睛。”
洛菀犯愁，这是什么鬼？
裴少卿又漠然吐出两个字：“莲蓬。”
摊主乐得眉梢都快飞上天去，一副要拉着裴少卿细看的架势，“这位公子好生聪慧，竟然连猜对三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