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策如今和心里另一个自己吵得正欢,自然不知道江帝尧在另一边担心自己。
他觉得兄弟之间,必须兄友弟恭才是正道,但心里的声音却说什么兄友弟恭,都是狗屁,在涉及到自身的事情,兄弟都是自己路上的绊脚石,需要清除。
穆玄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他清楚心里另一个声音也是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两种想法,而这两种想法相互冲突,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纯良的想法逐渐被那越来越大声的声音占据,任何在自己称王道路上的绊脚石,都应该被除去,不论是谁。
他在一瞬间眼神忽然阴暗起来,冰冷的视线扫过牢门外另外的牢房,那边空无一人,因为有专人打扫,甚至连老鼠都没有,干净,而且寂静,只是看着让人压抑,也让穆玄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危险的想法,这种想法很危险,要赶紧遏制住。
穆玄策虽然是这么打算的,但他心里的声音并没有停歇,而是继续越来越大声,甚至占满了他的心里,让他控制不住开口道:“任何绊脚石,都要清除。”
“阿策,阿策,你醒醒,阿策!”耳边传来一个人的呼唤,那声音十分耳熟,让心里充斥着阴暗思想的穆玄策忍不住分神去想那到底是谁?特别耳熟的声音,而且带着急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仿佛就在耳畔喊他。
就像溺水的人被带上岸,穆玄策耳边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他目光逐渐聚拢,整个人回过神来,竟然看到江帝尧就蹲在他旁边,扶着他,眉头皱紧,在看到他目光转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终于停止呼唤,而是稍稍叹气,似是松了一口气,但眉头依旧皱得紧紧的,甚至能夹死苍蝇。
穆玄策感觉自己现在脑子像一团浆糊一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愣愣地看着江帝尧,良久,才抱住他:“阿尧。”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我还以为三天过去,你就忘记我了。”江帝尧这显然是玩笑话,手环到穆玄策背后,轻拍他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江帝尧所料想和担心的事情的确发生了,而这件事情并不容乐观,江帝尧也担心穆玄策有没有真的恢复过来。
“我刚刚……”穆玄策语气中带着些许哽咽,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会产生那种想法,甚至让他都有些畏惧自己,或者说是在害怕自己身上的另外一面。
江帝尧自然知道穆玄策刚刚经历了什么:“你刚刚一直盯着墙上的血印,像是着了魔一般,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穆玄策呆愣着,一时间不知道该问那血印的事情,还是江帝尧怎么能过来的事情。毕竟他也知道江帝尧是被关在牢里,怎么现在竟然能穿过一堵墙出现在这边?
对此,江帝尧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半天,才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道:“我其实学过茅山术,会穿墙之术。没想到吧。”他挑挑眉,就像是在炫耀一般,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将沉重的气氛冲淡了不少,穆玄策也忍俊不禁,嘲笑道,“我可不相信,你竟然会穿墙。”
穆玄策环顾了一圈牢房,敏锐地发现两个牢房间有个木窗被卸下来了,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左右觉得很厉害,穆玄策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帝尧:“这就是你说的穿墙之术?”
“咳咳……”江帝尧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鼻子,嘿嘿一笑,“不是差不多吗?”
难得能看到江帝尧这副表情,穆玄策忽然发现,江帝尧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多上不少的表情。而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像个世家公子一般。
“你啊……”穆玄策动作亲昵地捏捏江帝尧的脸,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被冲淡了不少,他轻轻一笑,说道,“看来以后什么门都挡不住你了。”
“这是自然。”江帝尧一脸淡定,仿佛丝毫听不出穆玄策语气中浓浓的调侃意味,“好了,该说些正事了。”他说着,看向这个牢房对面,仔细看去,墙上有淡淡的黑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穆玄策也看过去,竟然觉得那东西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看见过。
“这还真是……”江帝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忖一会儿。
“这东西看着真不舒服。”穆玄策忍不住说了一句。
“当然会不舒服,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巫蛊之术。用血的印记诅咒别人,让人迷失自我。”江帝尧耸了耸肩,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穆玄策也没有问题。
穆玄策皱眉,这东西还真是……太让人看着心烦。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并没有看重这个东西,哪怕刚刚着了这东西的道。
江帝尧摇摇头,穆玄策被影响了之后,竟然还对这个东西掉以轻心,还是不够成熟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穆玄策双手举起,讪讪地说道。他知道江帝尧对他看轻这件事情很不满,因此他只能告饶。然他其实心里并没有太在意。
看到穆玄策这副模样,江帝尧忍不住叹气,没想到他的性格改了不少,竟然开始刚愎自用起来。或许是他的错觉,还得在观察一下。
“抱够了?”江帝尧语气上扬,感觉有些好笑,哪怕变得再多,也还是一样的和他亲近。
穆玄策咳咳两声,不好意思地松开他,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嘿嘿两声说道:“其实没怎么抱够。”
江帝尧有些无语,嘴角抽了抽:“你再装也不会像米团的。”
“米团?”穆玄策有些奇怪,不知道江帝尧忽然提出来的是谁。
“你忘了,我的猫。”江帝尧笑了,笑容里还带着些许怀念,“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米团了,他一直留在山庄里,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这个……”穆玄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抱住江帝尧,安慰道,“很快我们就回去了,回去之后,就把米团接回来。”
“恩。”江帝尧笑着应声,但他内心知道,他怕是……再也见不到那只糯米团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