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夜先帮上官永真敷上麻沸水,时间到了便开始动手术,她利用手术刀把腐烂的肉全部割掉,直到看见血红血红的肉为止。
一旁的赫胥硬着头皮看着,几次都因为恶心腐烂的恶臭想吐。紫夜清理完脸部,撒消炎生肌的药粉之后,细心包扎,随后又开始清理身体腐烂的位置,整整两个时辰才处理好。
赫胥贴心的给紫夜递上一块手帕,“国师擦擦汗吧!”
他第一次见,一个女人如此厉害,弯腰两个时辰,额头全是汗,吭都没吭一声。
紫夜直起身体,手术的手套还没脱,“你帮我擦吧!”
赫胥一愣,古铜色的脸瞬间烫了起来,真要我帮忙吗?我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怎么可以碰她的脸,这样不是有了肌肤之亲吗?
“快些。”紫夜不以为然,此刻她是医生,赫胥是护士在现代,医生手术,护士帮医生擦汗,也是辅助的一部分。
赫胥捏紧手帕,把心一横,轻轻地帮她擦了擦额头,她的脸很美,肌肤细腻如玉,长长的睫毛下有一双灵动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晶莹剔透的嘴唇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谢谢!他估计还要几个时辰才会醒,你安排个人守着便好,你带我去太医院一下,我去配点药。”
“行。”
两人走在太医院的路上,赫胥犹豫了好久才敢开口,“国师可曾婚配?”
“嗯,早嫁人了。”
赫胥尴尬的笑了笑,“谁能娶了国师这样的女子,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惜,这个有福分的人不是自己。
太医院。
紫夜跟着药童去配药区,捣鼓了好一阵才回到大厅,他手里的药递过去,“待会上官先生醒了,你就用这药冲温水给他喝,我还有事。”
“好。”
转眼七天过去,从乐的身体已经好转,脸色恢复红润,上官永真倒没那么好,七天里他反复发烧三次。
“国师,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师父?每每听到他的消息,我都胆颤心惊,国师的医术自然信得过,但我就是担心他。”从乐苦苦哀求,从她知道师父也爱着她的时候,她每时每刻都期待着见面,但又害怕见面。
因为当年的任性,让她失去了清白,若是被问起,她该如何回答?师父会不会介意呢?
紫夜想了想,认为他们确实该见个面,为了给上官永真惊喜,紫夜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自己已经知道了从乐的心意,每次他问题,也都是轻描淡写的搪塞过去。
“今晚半夜,我派人来接你。”
“谢谢国师。”
半夜,紫夜以拆纱布为由,把上官永真带到自己住的地方。
他门口就停下了,尽管他的眼睛也被纱布蒙住,但鼻子好好的,他闻到房间里的香味,这分明就是女儿家的房间,“国师,这万万不妥,你我虽熟识,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毁了国师的名节。”
“你住的地方铜镜都没有,这是我的房间,你难道不想看一看,自己恢复得如何了吗?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们不要把它想的太复杂了。”
上官永真半信半疑,抬脚进了房间,紫夜带着他来到铜镜前,让他坐下,“拆纱布时,上官先生不要乱动。”
紫夜看了一眼屏风,便悄悄退了出去,还把门关上。
从乐揪着衣裙,犹豫了好一会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着熟悉的背影,她抿嘴,眼泪滑落,心如同被重物碾压似的,疼得无法呼吸。
师父,从乐终于又见到您了……
十年前,初见。
一群黑人衣在树林里追一名少女,少女头发散乱,身上的红色纱裙被勾破了好几到口子。
“姑娘你还是乖乖就犯吧,若是逼我们一起动手,你可没好果子吃。”
“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从乐转脸冲着他们扮了一个鬼脸之后又提着裙摆往前跑,可没走几步,便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这个人拥有一张清秀而淡漠的俊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有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曜石般的黑眸,一身白衣更加的衬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
上官永真垂眸,瞬间被一双透亮的眸子吸引,他敢保证,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
“大侠,救救我,他们要把我卖了。”
“臭丫头,你莫要血口喷人,是你愿赌不服输,还逃跑,你真以为九爷是说骗就骗的?小子,我警告你,他是九爷的人,若是你多管闲事,莫要怪我们把你一起杀了。”
上官永真双眼微眯,盯着怀里的丫头,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许久,他薄唇轻启,“此话当真。”
从乐眨了眨眼睛,小嘴撅起,“是他们欺人太甚,什么九爷不九爷的,我都不知道是谁,至于那个赌约,明明是一个酒楼老板跟我赌的,我说他们家的菜不好吃不配开酒楼,那老板把我骂了一顿,随后让我做一道菜,说如果比他们家做的好吃,他就不开,如果做得不比他们家的好吃,他们就要扣下我。”
上官永真眉头微皱,真觉得这丫头满口胡话,但又不愿说破,既然被他遇见了,此事还是要管。
正当他想跟黑衣人交涉时,从乐突然从她怀里出来,还冲着那些给人大喊,“你们要我是不可能的,诺,这位,这位是我师父,武功高强,你们有事就冲他来。”
此话一出,那些黑衣人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丫头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闯祸,师父担着也行。
“既然如此,还请这位师父替她偿还六百两银子。”
“你坑人,我打坏的那些东西最多也就几十两,哪里值六百两,师父,他们吭你。”
上官永真面无表情,转身就走,“本人独来独往,从不收徒,你们的事,我不掺和。”
大事不妙,从乐忽悠不到靠山,黑衣人步步紧逼,一不做二不休,弯腰抓起一把土扔向黑衣人便快速逃跑。
入夜,从乐偷偷溜进一个房间,把一包泻药放进茶壶里,然后销声匿迹。
半夜,上官永真肚子疼得无法入眠,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的,无奈,他赶紧起身去茅厕,一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总算舒坦了。
他打开茅厕门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如同见了鬼似的,赶紧躲回茅房里,“你这丫头有病吧!男人上茅房你在偷闻。”
“呕~”从乐直接干呕,“师父,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觉得好臭啊,你一天都吃了什么啊!”
“滚!”
从乐捏住鼻子,用手抵住茅厕的门,“大侠,你武功高强,就收我为徒嘛!我就缺一个师父。”
上官永真捂住肚子,又想拉了,可茅厕门口有个女人,让他怎么拉得出来,忍着。
“咕噜~咕噜~”感觉要冲出来了,上官永真咬牙,感觉自己要死了,“丫头,你能到花楼里拿来花魁的头花,我便考虑,如何?”
“好,我马上去。”
上官永真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解决问题。
整整一夜,上官永真拉到虚脱,脸色苍白如纸,总感觉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会拉一夜,难不成是那个丫头?她一直跟踪吗?还是知道人住哪家客栈。
一连几日,上官永真过得比较安逸,为了躲避那个冤魂不散的丫头,他换了一家小客栈,酒过三巡才回房间,脱了鞋子和外衣钻进被子,忽然间传来的温暖让他吓得从床上滚落到地上,“什么鬼?”
从乐从被子钻出来,露出一个头,“师父,是我是我,我在帮你看看被子暖不暖。”
“你是冤魂吗?”上官永真怒吼,这丫头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哪有直接往男人床上钻的。
从乐不以为然,似乎一点也不懂男女之事,“师父,你上次说我拿到花魁的一样东西你就答应我。”
“你拿到了?”
从乐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没有,好几次溜进去都被抓住了,师父,你说我们算不算同床共枕了啊?你不收我为徒,我要放大招了。”
上官永真气极了,加上喝了酒,脾气一上来,就压不下去,他盯着从乐,拳头攥紧,突然翻身上床直接把她压在身下,俊脸逼近。
从乐闻着他的酒气,小脸发烫,感觉自己也快醉了,心跳得厉害,“师……”
“滚出去,如果不滚,那就别怪我酒后乱yin。”
从乐小脸瞬间红了起来,“我我我……我走。”
用力推开上官永真,慌张的离开了。
上官永真以为这样就完了,可惜,他错了。
第二日,他一出门,认识他的都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当面说他负心汉,不是东西,好吃懒做,花天酒地,始乱终弃……
“是他吧?”
一个妇人指着他问另一个妇人。
“对对对,就是他,看他人模人样的竟然干这种事,抛妻弃子,真不要脸。”
上官永真整个人都是懵的,“你们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抛妻弃子了?我何时成亲的?我何时有孩子的?我都不知道,你们就知道了?”
两妇人同时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便走了。
上官永真也瞪了他们一眼,继续往前走,谁知前方跑来一堆大婶,她们手里还拿着篮子,看着里面的鸡蛋,烂菜叶,大白菜,白萝卜,他转就跑,那些大婶使劲追,鸡蛋啪嗒啪嗒的砸向他。
“打死你个负心汉。”
“是他,是他,就是他,欺负人家姑娘。”
“对,就是他,姐姐们,打死他,搞大人家姑娘肚子还不负责。”
接下来,更猛烈的砸菜开始,上官永真已经绝望,“大婶们,人家还是黄瓜大闺男,我是冤枉的。”
躲在暗处的从乐笑得肚子都痛了,若是还不肯收,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客栈房间里,上官永真怒拍桌子,“该死的,我已经两天不敢出门了,外面的风言风语跟暴风雨似的,越演越烈,现在每天客栈门口都有几个大婶准备了臭鸡蛋。
这时,客栈的房门被人敲响,上官永真不耐烦的去开门,门一打开,从乐就抱住了他,甜甜的微笑着,“师父抱抱。”
“你……就是你,是你散播谣言对吧?你就那么想拜我为师吗?为了拜我为师,你用的方法太极端了,你可知道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我的天,你是猴子派来的妖怪吗?”
“我说了,要拜你为师。”
“好好好好好好好,拜我为师,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