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颜绫漠然看着她:“你现在还不是陆夫人呢,就已经以陆家人自居了?”
她微微勾动唇角,眼神锐利:“别说你不是,就算你是又如何?我现在的一切是我辛苦工作赚来的,并不是谁好心施舍的。”
“亏你还有脸说这话!”
秦疏意不顾陆筠宴的眼神示意,放声怒吼:“你以为自己多冰清玉洁?你当初勾引阿宴时,怎么不见你这么理直气壮!”
“不光是你,你那个老不死的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溺爱外甥女,让自己亲闺女活受罪,根本就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
“疏意!”陆筠宴沉声喝止。
但秦疏意不为所动,声音越发高亢:“还有你那个妹妹,也是个害人精!你们全家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好东西!”
卿颜绫的怒火彻底点燃,她苍白着脸大步向前,高扬手臂,啪的一巴掌,劈手给秦疏意来个脆的。
秦疏意没料到竟有人敢对她动手,捂着脸,满眼不可思议。
就连陆筠宴都震了一下,似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锋芒毕露。
“贱人!你敢打我!”
秦疏意陡然尖叫一声,疯子般向卿颜绫扑过去,张牙舞爪地抓向她的脸。
卿颜绫手疾眼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向后甩了出去。
她只是随手一挥,并未用多大力气,但秦疏意却骤发出一声浮夸无比的惊叫,留给她一记得逞又决绝的眼神。
不等卿颜绫弄清其中深意,秦疏意就像被重物撞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旋身用力后转,瞄准尖锐的桌角,沉重地砸了上去。。
微凸的小腹当即受到重创,秦疏意拉长声音凄厉惨嚎,鲜血立刻从大腿流下,浸湿裙摆,染红地面。
陆筠宴猛然从沙发上弹起,阴森森地削了卿颜绫一眼,扑到秦疏意面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急声大叫:“快叫救护车!”
卿颜绫下意识打了急救电话,脑子里不断回放秦疏意最后的眼神,心头倏地窜出一股寒意。
她是故意的!
秦疏意压根就没想留下那个孩子,想趁机把这条小生命栽赃到她头上。
卿颜绫走近两步,望着地上触目惊心的血痕,心中动荡不已:“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你好狠毒的心啊!”
秦疏意表情痛苦扭曲,近乎狰狞,但眼神却带着凶狠毒辣的快意,飞速瞥了她一下:“阿宴!我的孩子!这个恶毒女人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陆筠宴当即扭头,死盯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无法置信的神情,就像看着一个熟悉的人,突然变成了野兽。
随后,他站起身,大步走到卿颜绫面前,一巴掌重甩在她脸上。
卿颜绫只觉眼中一黑,口鼻里立刻涌出一股铁锈味儿,脚下蹒跚着几乎站不稳。
这个男人心是瞎的,眼睛也是瞎的!
她努力稳住身体,嘴唇微张,露出一个血气森森的笑容。
她真心实意且奋不顾身爱着的,怎么是这么一个人呢!
卿颜绫气血上涌,心里长久以来纠结的痛苦,悲哀和愤怒骤然爆发。
她扬起手臂,对准陆筠宴那张锋利凛然的脸,用力抽了回来。
陆筠宴眼中愕然一闪而逝,随即又飞速被愤怒取代,他像头发怒的狮子,狠狠攥上卿颜绫纤细柔软的脖颈。
卿颜绫漠然勾勾唇角,认命地合上眼,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失去意识的刹那,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
原来心死,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倒下的十分突然。
陆筠宴根本还没用劲儿,掌心下的身体就骤然一软,轻飘飘地落下。
他满腔怒火登时一滞,立刻变成惊恐。
陆筠宴伸长手臂,一把将人捞起抱在怀里,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去探她的鼻息,既轻且弱,宛如随时会熄灭的火苗。
这个瞬间,所谓尊严愤怒全都消散不见,心头只有一个想法清晰可见。
她要是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陆筠宴毫不犹豫抱起她,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秦疏意被孤零零地遗忘在地,眼睁睁瞧着两人逐渐远去,大声嘶吼陆筠宴的名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卿颜绫再度睁开眼,入目又是熟悉的场景。
雪白的病房,刺鼻的消毒水,不断落下的点滴。
她最近好像跟医院结下了不解之缘。
大概,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只要靠近陆筠宴,等待她结果就只有受伤。
好在,就算她再迟钝,几次三番的痛心彻骨后,也终于认清现实。
她心里的少年彻底死了。
“你醒了?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你已经昏迷一天了。”
这时,熟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许律修一身白大褂站在她床前,满眼关切。
卿颜绫摇头,当即又是一阵晕眩,恶心欲吐:“我是病了?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晕倒?”
许律修看着她,神色有些奇怪,半天后才道:“你没事,只是最近太过劳累,身体有些虚弱,以后要好好保养。”
他顿了顿,突然道:“你昏迷期间,我哥一直陪着你,他对动手打你这事感到十分后悔。”
卿颜绫垂下眼,面色如常,语气平淡:“是吗?我已经当场打回去了,他还有什么好后悔的?难道是后悔没能及时为秦疏意报仇?”
“谁知道呢,等他回来你还是问他吧,他刚才去处理毕晓晓的事了。”
许律修又恢复了往日模样:“毕晓晓如你所愿付出代价了,她一个人将所有罪责揽下,帮秦疏意洗脱了嫌疑。”
卿颜绫毫不意外:“肯定是你哥说服她这么做的。”
许律修夸赞:“姐姐猜得真准,我哥给了她一大笔钱,并允诺等她出狱,就送她去国外生活。”
“不过秦疏意的情况也不好,孩子月份大了,这次流产对她的身体产生了很大伤害,只怕会有后遗症和她终生相伴。”
卿颜绫无声冷笑。
即便如此,秦疏意也不会在乎,孩子这个大隐患消除了,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甘心,但其实有很多事我哥未必不知道。”
许律修觑着她:“这次招标,就算当时周雅静并未出头,我哥也不会容许华瑞成为中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