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颜绫疑惑皱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陆筠宴大步朝她们走来,脸色阴沉如水。
“你来干什么?”他毫不客气地对许修言道。
“这是你跟姐姐说话的态度?”
许修言干脆利落地翻个白眼:“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听话,怎么长大就变成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等陆筠宴回复,她又对卿颜绫道:“我建议你再考虑考虑,这货是真不如我那傻弟弟知情识趣,跟着他,没好日子过的。”
卿颜绫神情冷淡:“你误会了,我跟陆——”
但她话还没说完,许修言突然一把抢过她手机,三两下操作起来:“好了,这个就是我的号码,你要是后悔了,就打电话给我,咱们的婚约长期有效。”
卿颜绫属实意外。
许家人和许律修一样,好像都不走寻常路。
“再考虑考虑啊。”许修言站起身,还不忘游说:“尽量当我亲弟妹,别当表弟妹,这表弟不如狗。”
陆筠宴脸色铁青:“你下次再想把许念塞给我,没门儿!”
“啧,小心眼!”许修言麻溜儿地翻个白眼,跟卿颜绫挥挥手,就踩着高跟鞋,哒哒走远了。
卿颜绫起身,也想离开,却被陆筠宴阴阳怪气的声音追上。
“收到许家的橄榄枝,就着急回家准备嫁妆?”
卿颜绫懒得跟他废话,头也不回,朝门口走去,却被陆筠宴抓住手臂。
“你想嫁豪门,我陆家可比许家合适,陆夫人的名头说出去,也比许夫人响亮,怎么不见你上赶着来?”
陆筠宴死死钳住她的手腕,用力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又是那根筋搭错了?是发烧烧糊涂了吗?”卿颜绫震惊回头:“你有病就去治,想发疯就去找秦疏意,我没时间奉陪!”
她想甩开陆筠宴,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抓着她,大步向门外走去。
“陆筠宴,你到底想干什么?”卿颜绫有些不耐烦。
“你不是想当豪门阔太太么?跟我领了证,你就是了,没必要费尽心思往许家的门缝里挤。”
陆筠宴高高在上地道,仿佛施舍给她的,是某种微不足道的东西。
卿颜绫太过震撼,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大半夜去领什么证?火化证吗?”
说完,她陡然僵住,抬头望着陆筠宴,满脸不可思议。
陆筠宴大概真是发烧,烧疯了。
“神经病!”卿颜绫忍不住又道:“疯子!”
“我没疯,现在很冷静。”
陆筠宴声音低沉冰冷,确实平静。
但眼神却蕴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藏着阴鸷狂暴的狠意。
“我没时间跟你玩这样的把戏,放开我!”卿颜绫眉头蹙起,越发不耐:“我要回家了!”
“你嫌弃我?”陆筠宴眼睛眯起,语气带着危险的意味。
“是,嫌弃!”卿颜绫回答得毫不迟疑:“不仅嫌弃,简直晦气!”
陆筠宴突然冷笑,俯身迅速逼近,冰凉的手指搭上她肩膀,在她青色的颈动脉上游走,仿佛一条毒蛇,随时都会咬上来。
“你这张嘴,真是没有存在的必要。”
随后,他手指沿着她清晰分明的下颌线来到唇边,似有若无地在她唇齿间轻拂而过。
卿颜绫陡然一颤,蓦地感觉到一股战栗的危险。
她后退一步,避开,依旧是无声,却坚决的拒绝。
“陆筠宴,别发疯了。”
她皱眉沉默良久,突然道:“我们充其量就只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没有也不可能有任何除此之外的关系。”
陆筠宴再次逼近,倾身在她耳边,鼻息落在她侧脸,仿佛羽毛拂过,让她忍不住战栗:“需要让我帮你回忆回忆,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吗?”
卿颜绫不由后退,后背却抵上冰冷的墙壁,再无退路。
她抿抿唇,冷着脸毫不迟疑地将他推开:“陆筠宴,你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吗?更何况,你连前男友都算不上!就算我真要跟什么人领证结婚,也不可能是你!”
“你敢!”平平无奇的两个字,不容置疑。
卿颜绫讥笑,眼底冷光闪烁,一把推开陆筠宴,笑容如刀:“我为什么不敢?适可而止吧,陆筠宴!”
卿颜绫神情淡漠,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你以为世界真是围着你转的吗?你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能碰?所有人都应该为你停在原地,等着你心血来潮的深情?”
“别跟我发疯了,你那点廉价的占有欲我看不上。”
她声音轻轻的,像一阵风,错过了,就错过了,再也无法拥有。
陆筠宴愣住,眼底火山寂灭,只余灰烬。
卿颜绫不再看他,像路过一棵树,一株草,淡然无波地路过他,远去。
夜色朦胧,卿颜绫走在霓虹中,突觉疲倦。
如果是六年前,面对这些,她会求之不得。
但现在,她已不在意了。
完完全全的不在意了。
她终止了那条艰难坎坷,又永无止境的路。
疗愈了自己的心。
这才是除了序序外,她所有的最大收获。
卿颜绫想通一切,便将方才惊起的波澜放下,站在路边左右张望,准备叫个出租车,回家。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从背后响起。
秦疏意像已等待多时,靠着一棵行道树,冷眉竖眼地瞧着她:“听说许家向你下聘了?恭喜啊,卿总,终于嫁入豪门,得偿所愿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卿颜绫扭头扫她一眼,又转回身,找车。
秦疏意冷笑:“既然你已经名花有主,以后就自觉点,不要再缠着阿宴。”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缠着你的阿宴了?”卿颜绫转头逼视她,语气微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就算结了婚,估计也是门前是非多。”秦疏意被她眼中神色刺了一下,恼羞成怒。
“在我对你动手前,滚远点!”
卿颜绫有些疲累地揉揉太阳穴,冷幽幽剜了她一眼。
她实在不想再跟秦疏意废一句话,拦下北来的一辆车,大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