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意阴魂不散地跟上来,一把分开两人,拦在陆筠宴面前:“阿宴,你怎么又跟这女人搅在一起!”
陆筠宴不悦地皱眉:“让开!”
“我不让!”
秦疏意不仅寸步未退,反而抓住他手臂,身体贴上去,回过头盯着卿颜绫,示威似的,一字一句宣布:“他是我的!”
卿颜绫不屑冷笑,扫了二人一眼,漠然走开。
陆筠宴迈步想追,却被秦疏意牢牢抱住:“阿宴,你别糊涂了,那女人根本不在乎你!”
像被骤然拆穿假象,陆筠宴身上气势一沉,脸色瞬间危险起来,他强硬挣开秦疏意,语气冰冷:“疏意,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扔下一句话,他大步离去。
秦疏意盯着他决然冷漠的背影,眼睛渐渐被仇恨熏红。
卿颜绫!为什么总是卿颜绫!
六年了,这女人就像一株毒花,开在陆筠宴心里,以她和陆筠宴十几年的爱意为养料,不死不休!
仿佛被毒蛇盯上,卿颜绫蓦然察觉到一束怨毒阴冷的视线。
她正要回头寻找,却被赶上来的陆筠宴握住肩膀,拉了回去:“跟我走!”
“抱歉陆总,我要回去了。”卿颜绫甩开他,伸手去开车门。
却被陆筠宴一把扣住手腕:“我送你。”
“不用!”
卿颜绫被他来回的逼迫搅得不耐烦,神情渐渐冷了:“在陆夫人面前是这样,现在秦疏意面前又是这样,陆总是想报复我,才故意把我推到这种千夫所指的位置吗?”
她唇角浮现一抹冰冷的嘲讽:“如果陆总不想跟别人联姻,自己想办法拒绝就是,为何要拿我当幌子?我没义务帮陆总吸引火力!”
陆筠宴脸色一沉:“你觉得我在利用你?”
“难道不是?”卿颜绫反问。
“呵。”陆筠宴突然冷笑:“卿颜绫,你不仅铁石心肠,还是个瞎子!”
卿颜绫半垂着眼,神情冷漠。
陆筠宴看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困兽般在原地转了两圈,眼中怒气蒸腾:“有时,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的愤怒和委屈,只让卿颜绫觉得可笑:“比起陆总,我的心已经够软了。”
她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讥笑,随即转身。
但陆筠宴又不折不挠地抓住了她。
她眼中怒意聚起:“陆筠宴!你到底要干什么?”
还不等陆筠宴回答,远远插进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哟,哥,你什么时候变恶少了,居然还当街强抢民女。”
许律修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站在两人中间,隐隐将卿颜绫挡在背后。
“跟你没关系,不要多管闲事。”陆筠宴眼睛危险地眯起:“相你的亲去!”
许律修面上笑意不减:“可今天不是姑妈特意为你办的相亲局么?你才是主角,我只是个陪衬,这局要是没你,可就开不下去了。”
陆筠宴脸色越发难看。
卿颜绫对兄弟阋墙的戏码没兴趣,趁机逃进车里,准备离开。
陆筠宴见状,急忙迈步过去,却又瞬间意识到这是在“追”她,便立刻停下,冷声命令:“卿颜绫,你给我滚下来!”
但卿颜绫却连一点余光都没给他,径直倒车,想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旁却陡然窜出一道人影,疾步飞奔过去,毫不犹豫拉开车门,坐进去。
卿颜绫视线一顿,犹豫一瞬,随即猛踩油门,在引擎的轰鸣中飞速离去。
只留下陆筠宴孤身站在夜色里。
“我哥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摆他的臭架子。”
许律修看一眼陆筠宴迅速远去的身影,笑了笑,感慨。
卿颜绫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下,没接话。
“今天相亲的事,我并不知道,是姑妈骗我说只是家宴,我才来的。”
许律修盯着她投影在后视镜里的面容,笑着解释。
卿颜绫神情淡淡的:“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如果能遇到喜欢的姑娘,我也会很高兴。”
许律修脸上笑容一僵,随即消失:“姐姐,有些话说出来是会让人伤心的。”
随后,他又笑起来,飞速转移话题:“我们好久都没去露营了,找个时间一起去吧?”
但卿颜绫却不吃这一招,顽固地走在原路上:“阿修,跟你当朋友我很开心,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很感谢。但如果因这个耽误了你,我不忍心。”
她放软声音,依稀是回忆的味道:“阿修,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许律修笑容隐去,有些不安:“6年了。”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六年了。”卿颜绫轻笑:“我虽不喜欢郑宜之,但她有句话说的很对。”
她抬眼,在后视镜中与许律修的视线相遇:“六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如果真爱一个人,是不会忍心让他等那么长时间的,阿修,我们不可能。”
许律修摇头苦笑,眼神酸涩:“你还喜欢我哥,对吗?”
“不是。”卿颜绫毫不犹豫否认。
许律修的眼神瞬间又亮了亮。
“我不喜欢任何人,我只想跟序序过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一个额外的人涉足其中。”
卿颜绫神情冷冷的,语气是不可动摇的坚决:“你不行,陆筠宴更不行。”
随后,车子驶向路边,停下。
卿颜绫不再说话,但态度却是无声催促。
许律修沉默良久,凉凉吐出一句话:“我哥说的不错,卿颜绫,你的心确实很硬。”
“对不起。”卿颜绫声音很低,带着愧疚,但依然坚持:“抱歉,阿修。”
许律修叹息,推门下车。
透过车窗,卿颜绫深深看他一眼,最终还是毫不犹豫离去。
夜色深沉,卿颜绫落下窗,心头有瞬间的悲伤。
当初是许律修在她最脆弱困难的时刻,陪伴她,帮助她,任劳任怨,不求回报。
这份感情,她永藏心底。
但她明白,真正爱过的人是没法做朋友的。
所谓当不了爱人就当朋友的说法,只是一种自私的利用和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