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颜绫无声冷笑。
钱副总手伸得真长，分公司才成立不久，竟然就收拢了如此人才。
非法募资已触及法律红线。
虽说是程总监个人行为，但若处理不好，公司也要受影响。
她抬头冷扫全场，陡然发现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人，隐匿在人群中，正四处张望，不时偷拍，形迹可疑。
卿颜绫眼神一凝，眼里渗出丝缕冷意。
这波人明显有备而来，居然还自带记者。
“把公司大门关上，一个都别放出去，然后报警。”卿颜绫沉声吩咐：“让人注意公司周围，一旦发现记者，立刻驱赶。”
助理迟疑一下，领命去了。
柳呈动作很快，闹事的领头人很快被抓。
剩余乌合之众当即偃旗息鼓，挤在大厅，只能底气不足地叫唤两声，却也不敢乱动。
卿颜绫理了理头发，施施然踩下楼梯，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在那些心虚的脸上扫一圈。
“此事我都已经知道，你们在程总监那里吃亏赔本，心情我能理解，但不代表能谅解。”
她冷漠视线在众多脸上一个挨一个走过，声音不高不低，但落在人群，却压力万钧。
“这是你们与程志鸿的私人往来，与公司无关，来这里打杂，是违犯法纪。”
众人失去主心骨，本就彷徨，又被卿颜绫如此吓唬，立刻变了颜色，左右忐忑张望。
这时，卿颜绫又轻轻一笑，给了个甜枣：“不过你们放心，程志鸿是我们的员工，他犯的错，我们肯定会调查清楚，警察也会调查清楚。”
说到此处，她声音一沉：“不过你们犯的错，我们也不会放过。”
闹事者被她一收一放敲打得精神紧绷，惶恐无比。
恰在此时，那位程总监着急忙慌地从电梯里跑出。
闹事者一见，立刻群情激奋，甚至还想冲上来，却被卿颜绫一个冰冷肃然的眼神镇住，当即踟蹰，不敢再动。
“你就是程志鸿的老板吧？他骗了我们钱，让他还我们钱！”人群中一人犹豫一下，出声：“只要他愿意还钱，这事就过去了。”
“对！还钱！还钱！”有两三个人稀稀拉拉地附和。
卿颜绫扭头，似笑非笑地扫了程志鸿一眼：“把你的烂摊子收拾好，我不希望此事连累公司。”
“卿总放心，一定不会！”程志鸿点头哈腰，信誓旦旦，随即走到众人面前，大声保证：“你们的本金，我一定全数奉还，大家请回吧！”
“你嘴巴一碰，我们就能相信你了？写借条！”人群叫嚷着。
程志鸿转头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女人，急忙点头同意。
纸笔备好，程志鸿当场写欠条。
欠条仿佛通行证，一张条放走一个人。
大厅逐渐清空，最后只剩几个领头和偷拍的记者，依旧被死死按在地上，挣脱不得。
“我们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抓我们？”为首壮汉见事不妙，大声抗议。
卿颜绫神情淡淡的：“你们的损失有人赔偿，我们公司的损失也总得有人负责吧？”
“你什么意思？大家一起来的，凭什么要我们负责，他们就可以安然离去？”壮汉不服。
“枪打出头鸟，没听过吗？”卿颜绫冷冷盯着他。
壮汉在她视线下垂下眼，有种被看穿一切的心虚。
“他们只是来要钱，但你们是来打砸闹事儿的，这个责任，你们承担最合适。”
随后她用下巴点点壮汉，又看了看记者：“请这两位上去坐坐，我有事想问他们。”
丢下这句命令，卿颜绫就转身上楼。
她命人将二人分开关在两个地方，而后去见了壮汉。
“说吧，是谁指使的？”卿颜绫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施施然坐下，开门见山。
壮汉被两个人死死按在椅子上，挣扎不得，没好气回答：“没人指使，我们被你们的人骗了，是自发来要钱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他们可没我那么好说话。”卿颜绫淡淡道。
壮汉梗着脖子，不以为忤：“就算到警察那里，我也这么说。”
卿颜绫勾起唇角，轻轻一笑，也不逼迫。
这时，门被推开，助理从外面走进，附耳跟她低语两句，卿颜绫立刻望向壮汉，笑意深深。
随即，她微笑挥退助理，漫不经心道：“你硬撑也没用，你们请的那位记者已经交代，他说此事是你组织的，打杂闹事，你等着进去吧。”
壮汉微惊，随即撇撇嘴，明显不信。
卿颜绫轻笑，腔调不冷不热，淡而又淡：“记者跟你不一样，如果被举报虚假报道，他的饭碗就端不住了，你觉得他是会选择为你保守秘密呢？还是保自己的饭碗？”
囚徒困境从来都是分化敌人的最佳手段。
这些临时组织的乌合之众，哪有信任，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出嫌隙。
壮汉只迟疑了一瞬，就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答案：“我不是组织者，组织者是记者和王声野！是他们两个找到我，让我带头来找事儿的。”
卿颜绫半垂下眼，丝毫不觉惊讶。
王声野在她手下连遭侮辱，要是不趁机报复，才真是奇怪。
得到想要的答案，卿颜绫起身关掉录音，走了出去。
门口，负责审问记者的柳呈已经等着，得到的答案果然和壮汉一样。
背后指使者确实是王声野。
卿颜绫低声轻笑，眼中冷光闪烁。
看来对付王家的计划，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这边刚处理好，警察也已上门，连带财务总监程志鸿一起带走。
柳呈报告完这个消息，转身就想离开，却被卿颜绫叫住。
她视线在对方受伤的手臂上停了停：“伤没事吧？今天多谢你。”
柳呈笑着摇头：“卿总不必客气，一点小伤而已，包扎一下就行。”
说着，他还挥挥手臂，示意自己无事。
卿颜绫看了一眼他明晃晃的笑脸，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不相干的：“你是本地人？”
柳呈颔首：“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大学毕业后，我就回来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