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糖糖在黑暗中,一动也不动,也没有睁开眼睛,仍然晕眩在元倾落的吻里。元倾落残留在空气中的气息,紧紧地包裹着她,她感觉到她的欲望,在她身体里,“劈里叭啦”地炸开来,并且牵扯着,引诱着她的思想。
元倾落的暧昧,让麦糖糖产生了错觉。
元倾落是喜欢她的!
元倾落肯定是喜欢她!
但麦糖糖想要的,不单单是暧昧。麦糖糖不满意,超级超级不满意元倾落对她这种态度含糊,不明朗的关系。她又不是蔡琴,愿意和自己喜欢的男人,来一段柏拉图式的爱情。
所谓的柏拉图式的爱情,就是以西方哲学家柏拉图命名的,一种异性间的精神恋爱,追求心灵沟通,排斥肉与欲。
不不不,麦糖糖想,她没有那么崇高的境界,她要的,不单单是心灵沟通,还要肉体沟通。为什么不呢?虽然她没有过男那个欢女那个爱的经历,但她也可以想像出来,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肯定销魂蚀骨,欲仙欲死,还有,嗯,快活似神仙。
麦糖糖觉得她还真色,在身体某处,总是冲撞着不要脸的念头。
真的,麦糖糖觉得她越来越干渴。
干渴到,她要勾元倾落的冲动。
这种冲动,不但让麦糖糖想把不要脸的念头继续下去,还要想将流氓实施于行动。麦糖糖想:如果她是男的,元倾落是女的,相信她,她一定会对他说,后果她会负责,而且负责一辈——可惜,她是女的,元倾落是男的,这话应该是元倾落对她说,而不是她对元倾落说。
但麦糖糖不管了。
如今,不是提倡男女平等么?
元倾落不对她负责,那她对他负责好了。再说了,此时此刻的她,已非昔日阿蒙。她从一个土里土气不会穿着打扮的丑小鸭,一点点地漂亮起来,一点点地万种风情,一点点地进化成为妖精。尽管她这个妖精,还没完全成型,但至少目前,她已走在妖娆迷人的妖精路上。
现在麦糖糖和元倾落走上一起,不再有人说,反串的鲜花,插在反串的牛粪上。而是说,好一对俊男美女。
元倾落是俊男。
麦糖糖是美女。
麦糖糖真的是美女。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叫张睛宇的整形主治医师说得对,她的眼睛,嘴巴,脸形,像了舒淇,而鼻梁像了吕燕,如果她去把鼻梁整得挺拔,那她简直就是舒淇的翻版。
不过目前,麦糖糖还没想着去整容。
一来她是个穷光蛋,没那个闲钱;二来她怕失败,万一整容不成变科学怪人,那我的人生就完蛋了;三来她的痛感神经特别灵敏,颇有点小伤小痛就有痛不欲生的感觉。现在再加多一个理由:四来元倾落讨厌整容。
尽管麦糖糖的鼻梁像了吕燕,不过镜子中的她,还是美女。
麦糖糖这个美女,怎可能得不到元倾落是俊男?像元倾落这样帅,这样优秀的男人,麦糖糖想,她一定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她会悔青肠子的。
麦糖糖是好的伤疤忘了痛。没有吸取勾江嘉其惨败的深刻教训,而是化悲愤为力量,希望来个失败乃成功之母。
勾元倾落之前,麦糖糖先做一些“热身运动”。
比如说,坐元倾落身边,会很“不小心”地和他发生一些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肢体摩擦,用她修长毕直的双脚,去碰触他的小腿,轻轻的,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
比如说,她对着元倾落的眼睛,低头垂首,去抚弄脚趾。她的脚板,略略单薄,细长,有着完美的弧角,十只脚趾,小小巧巧,一只只,大小有序排列,层次分明,涂上了诱人的红色指甲油,便仿佛十只妖娆的精灵,有说不出的诱惑。
麦糖糖从一本杂志上看到的,女人的脚,从来都是中国男人最容易YY的器官。
麦糖糖不知道是不是。
总之,元倾落用了火燎一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的脚看。
再比如说,晚上她洗了澡,穿了性感的睡衣——到底还是有羞辱之心,也不敢性感到骨,要不给误会是放荡,睡衣不是薄如蝉翼,透明得一展无余那种,而是吊带,粉色蕾丝的,露出了她性感的锁骨,浅浅的沟。
随后她一屁股坐在元倾落的身侧,并且在元倾落的柔软而含情的目光巡视下,用脚尖吊着拖鞋,轻佻地一晃一晃,她的双腿和陡峭的胸,也跟着一晃一晃。
麦糖糖注意到元倾落看她的目光,逐渐迷离了起来。
这使她很得意。
看吧,周边美女成群,阅人无数的元倾落,对她并不是没有心动。
于是,麦糖糖得寸进尺的,将她身体慢慢地贴近他。她的身体,和元倾落的身体,贴得很近,近到几乎没有缝隙。麦糖糖甚至闻到了元倾落身上,那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味的味道,很淡,但是却足以让她的心,“突突”的跳得飞快。
麦糖糖很骄傲的,和元倾落这样的身体接触。
元倾落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这说明了,他是有反应的。麦糖糖甚至还听到,元倾落喉咙发出了滑动的声音,轻轻的,寂寂的,缓缓的,带着隐隐的渴望与冲动。
麦糖糖知道,她的引诱,走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只要不是太监,谁也抗拒不了一个充满活色生香的异性身体诱与惑。
在逐渐升高的温度中,元倾落看麦糖糖,麦糖糖也看他。
两人都用了暧昧的眼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一瞬间,又像是一世纪。终于,元倾落咧嘴一笑,嘴角弯起了两条性感的弧线,露出了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他伸手,轻轻地抱麦糖糖,在她的额头上,给了一个吻。
元倾落说:“糖糖,你越来越有女人味了。”他又再说:“糖糖,今天你到工作室的时候,小邓还说,此时的你,越来越有舒淇的风采了,就像破茧而出的美丽蝴蝶,成为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风情女人。”——小邓,便是元倾落那个小助手。
“是么?”麦糖糖问。
“嗯。”元倾落说。
麦糖糖像了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无精打采起来。她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沮丧得不得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该死的元倾落,居然还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例如热烈地吻她,例如强硬地把她抱到他的卧室,扔到他那张华丽又香又艳的大床上,例如不顾她的反抗,狠狠地要她。
元倾落没有。
元倾落只是轻轻地抱她,在她的额头上,给了一个吻极浅,极淡的吻。
仅仅如此而已。
麦糖糖不甘心。
她怎么会甘心?她觉得,她这样无耻的勾男人,很不要脸,很恬不知耻。可她又觉得,贫困和爱情,在某些方面是很相似,譬如,它们都会使人不要脸,不顾廉耻,不择手段。
麦糖糖不缺钱,虽然她挣的钱不多,但没给饿着,又没被冷着,能够自足自给。她缺的,是爱情。她没有爱情,所以她只好不要脸,不顾廉耻,不择手段。
为什么不?
很多东西,是需要争取的,包括爱情。
没过多久,麦糖糖又精心策划了一场“猎美男行动”。那天晚上,她从卫生间洗澡——元倾落的家,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他卧室,一个靠近客厅。在他卧室那个卫生间,自然是他专用,靠近客厅的卫生间,是麦糖糖用。
麦糖糖洗着洗着,卫生间的水管突然爆裂,水像喷泉那样,喷涌而出。
麦糖糖吓得跳了起来,“哇哇”大叫,一边抓了挂在旁边的浴巾,把身体胡乱包了,便赤着双脚,脸色潮红,浑身湿透,狼狈地从卫生间跑了出来。
她冲到元倾落跟前,跌倒在元倾落的怀里,大惊失色嚷嚷:“水!水!卫生间里的水,要冲出来了!”
元倾落连忙跑到卫生间,去关总闸。
麦糖糖后脚也跟着元倾落到卫生间,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元倾落安慰她:“没什么事啦。现在太晚了,明天打电话叫修理工过来,把水管换了,便没事了。”
麦糖糖瞪他:“要等到明天呀?我洗澡还没洗完呢。”她指给他看:“你看你看,这里,这里,全是沐浴露的泡。”
元倾落顺着麦糖糖的手看。
浴巾把她身体包得不好,两团算不得丰满却诱人的凝脂,东躲西藏,却又无处可去,浴巾下面的一双修长大腿,美好得令人目光移不开去。
元倾落的身体,本能地闪躲了一下。
他的目光,却停留在麦糖糖身上,移不开去。隔着三公分的距离,麦糖糖盯住了元倾落那性感的,轮廓分明的,诱人的,天生用来接吻的唇,身体突然就“毕毕剥剥”地燃烧了起来,好像点燃了一大片干枯的草那样。
麦糖糖无法自控,终于鼓足了勇气,仿佛一只小心探访的小动物,一点点地朝元倾落靠近。
元倾落的眼神,随着麦糖糖一点点的靠近,变得迷离了起来,他的呼吸局促,喉结上下窜动。
麦糖糖终于停止了她的动作,看着元倾落。
那一刻,两人靠得是那么近,身体贴着身体,脸贴着脸,连彼此的呼吸都是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一时间,天昏地暗。
潮涨潮落。
麦糖糖忽然笑了,把身体往后一仰——她还是胆怯了,是元倾落眼中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吓着了她。
她真的是要把她身体给他?
那是她守了二十六年的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