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亚雷从巨痛中惊醒,发生了一声惊世骇俗的惨叫:“啊——”
他的身体某个地方,全给血染红了。
卢小小很镇静,拿了手机,拨打了120。救护车来了,把辛亚雷送去了医院。辛亚雷没有生命危险,他的命根子,经医生妙手回春,接上了,但从此,却成了废物,成了不是太监的太监,不能再男,欢,女,爱。
卢小小跑到楼顶,十六层高的地方,要跳下去。
但最终,没有跳。
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齐齐跪在楼下,颤抖着身子,抱了在一起,哭得无比的凄惨,她们边哭边喊:“妈妈,你不能跳呀!妈妈,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卢小小到底舍不得,她死了,她的两个女儿怎么办?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她不忍心,让她的两个女儿成根草。
这事很轰动,上了报纸,上了电视。
电视里,卢小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着两个女儿,哭了又哭,哭了又哭,泪流成河。
看者,无不心酸。
有人评论说,卢小小很傻,难道这样,就能够挽回男人的心?也有人说,卢小小真心肠真狠恶,这种事也做得出来!难怪有句话说,宁可得罪君子,千万别得罪小人,更不要得罪女人!
但也有更多的人,特别是已婚的女人,把同情的天平倾向了卢小小这一边,她们说,对待变了心陈世美,就应该这样!难道女人的感情,就天生让男人糟蹋的吗?难道男人,就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共富贵吗?这是风流男人应该要付出的代价,为着自己的喜新厌旧而买的单!
麦糖糖从报纸上看到了这新闻,心中不安,问郑一南:“如果没有我,也许这些事不能会发生的吧?”
郑一南很不以为然:“麦糖糖,你真是傻不拉叽的!没了你一个麦糖糖,总会跑出另外一个麦糖糖出来吧?世上又不单单只有你一个女子,辛亚雷就是没遇到你,也会遇到别人。这类的事情,迟早会发生在他们身上,不过刚巧是你遇上而已。”
麦糖糖想想也是。
她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借口,其实,整件事,与她无关。
辛亚雷的制衣厂,这个时候已乱成了一团糟,所有的生产,所有的业务来往,所有的工作,全部停止了。
原来的员工,都纷纷离开了,另找高就了。
辛亚雷最后还是放了卢小小一条生路,没有把她告上法庭,他对来调查的警察坚持说,是自己喝多了酒,一时糊涂了,拿剪刀把自己的命根子剪的,与卢小小无关。
卢小小和辛亚雷离婚了,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这个城市。
而辛亚雷,消沉得不得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烟不离手,酒不离口,已无心再管理制衣厂。后来的后来,辛亚雷也要离开这个城市,带着自己的傻弟弟回老家去,他以了很低的价,把制衣厂转让给别人。
后面的续集,麦糖糖是听以前在制衣厂上班的一位女孩子说的。女孩子离开了制衣厂,到“伍氏超市”来应聘,如今在化妆品柜台做促销员。
这使麦糖糖很感慨,只觉人生真无常。
麦糖糖在感慨在中,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男人,真不是好东西!”她又再说:“郑一南,你也不是好东西!”
郑氏超市没有工作餐。此时是中午,麦糖糖跑到超市对面的那间炖品快餐店吃午饭,郑一南那家伙也随着她的屁股后面跟了来。麦糖糖点了一份梅菜扣肉饭套餐,郑一南则点了叉烧饭套餐,阴魂不散的到麦糖糖面前的空位置坐下。
郑一南在餐桌下面,回了麦糖糖一脚:“胡说!别一竹篙打沉一船男人!”
旁边一个女孩子看过来,羡慕:“你们两个真恩爱。”
麦糖糖不听这话犹可,一听更加生气,她骂郑一南:“以后你别老像跟屁虫那样跟在我屁股后面!听到没有?马拉隔壁的,你比辛亚雷更不是东西!乱放烟雾弹,害得全世界的人都误会我和你有一腿!”
郑一南拚命地憋住笑,故意把话题转开了去:“麦糖糖,‘马拉隔壁的’的是什么意思?我发现你近来好喜欢用这个词。”
麦糖糖横了他一眼:“不告诉你!”她又再骂:“马拉隔壁的!”
郑一南耸耸肩:“不告诉我,我也知道!‘马拉隔壁的’,不就是马把大便拉隔壁了嘛。”
结果麦糖糖把正在喝着的椰子炖土鸡,一口就喷到他脸上去。这“马拉隔壁的”,是麦糖糖在网上刚学来的词儿,意思是“妈啦个逼的”的。
郑一南这家伙不该骂,谁该骂?
这丫奸诈得很,为了向众人掩饰他是GAY(同性恋),于是不要脸的乱放烟雾弹,制造莫须有的,关于他和麦糖糖的暧昧绯闻,巴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误会麦糖糖和他有一腿。
麦糖糖更郁闷的是,郑一南老爸老妈也误会了去。
有时候,麦糖糖无意中遇到郑老夫人,她很亲热地拉她的手,络熟地说:“糖糖,怎么不到我们家去玩?一南这孩子也是,总不把你带回家吃饭,让亲戚朋友认识认识。”
麦糖糖汗死。
能不误会嘛?郑一南办公室的电脑笔记本,桌面是麦糖糖和他在香港迪斯尼乐园里,麦糖糖坐在长椅子上,拿了一大堆七彩汽球,一边吃香蕉船,则站在郑一南站在她身后,略略弯腰,双手环绕在她的脖子上,把他的脸孔凑近她的脸孔,两人笑得一南灿烂如花,就像了一对亲密的情侣。
每次有人凑过来看了,郑一南这家伙总会谗着脸问人家:“我和糖糖是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很相配吧是不是?”
这还不算。有时候,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郑一南会把手放到麦糖糖肩上,用了麦糖糖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的温柔声音说:“糖糖,一起出去吃饭?”或:“糖糖,今晚我们去看电影!”
有时候麦糖糖懒得搭理他。麦糖糖不搭理他,别人看到了也不以为意,以为她跟他闹别扭。偶尔,因为太过无聊,麦糖糖也会说:“好。”
更过分的是有一次,他朋友生日,郑一南这以公谋私,提出“放麦糖糖一个星期假,让她回家乡小镇探亲一下看她老妈,不扣她薪水,奖金照领”,如此优厚条件,客串他女朋友,陪他一起去。麦糖糖觉得她挺没骨气,经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居然同意了。
他的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一大堆,男男女女,三十多个人,挤在一家酒吧的大包厢内,又是喝酒,又是唱歌,就在气氛进入高潮的时候,郑一南站了起来,拿了话筒,眉飞色舞地说:“现在我和我的亲爱的女朋友,合唱一首代表我们心迹的歌:《月亮代表我的心》。”
在唱的过程中,为了表演亲密秀,郑一南还很暧昧地紧紧搂着麦糖糖的腰,唱到“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时,更煽情的,当着众人的面前,在麦糖糖的额头上,给了一个很响亮很长情的吻。
麦糖糖很气恼。事后,她骂他:“你这样毁我的名声,到底还让不让我以后嫁人?”
“你现在又没有男朋友,又没人追,怕什么?”郑一南嬉皮笑脸。
“你的吉米什么时候来?”麦糖糖问。
“快了,过了年后他就来。”郑一南说。
麦糖糖警告他:“小心纸包不住火!”
郑一南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嘻嘻笑说:“到时候再说!现在躲得一时算一时。”
麦糖糖不鸟郑一南,再鸟他,她的终身幸福,就会被误了。
春节的时候她回家乡小镇一趟。平日里不回去也算了,但过年,总不能让她老妈麦大婶同志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是不是?麦大婶像以往那样,不失时机提醒的她终身大事:“麦糖糖,还有三个月零二十天你就满二十七岁了,如果你再不抓紧时间谈恋爱,把自己嫁出去,小心你的一百万嫁妆变成六十万哦。”
麦糖糖唯唯诺诺:“好好好!知道了!”过了一会儿,她嬉皮笑脸:“老妈,此时你的女儿,已不是昔日的阿蒙!你看你看,你女儿貌美如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还担心你女儿嫁不出去呀?别忋人忧天啦!”
麦大婶同志斜了眼睛看她:“你就是貌美如花又怎么样?麦糖糖,你还有三个月零二十天你就满二十七岁了,又不是还有三个月零二十天才满十七岁!”
麦大婶同志,总是一针见血地打击麦糖糖。
结果麦糖糖恼羞成怒,跳了个三尺高,嚷嚷:“老妈,真受不了你!我每次回家,总是心惊胆战,因为每次你总是锲而不舍地追问我什么时候嫁人!你烦不烦呀?我以为我不想嫁呀?如果我随随便便乱找一个男人嫁了,我不幸福,到时候受苦受罪的还不是我?”
麦大婶同志立马闭上嘴巴,表情很受伤。她被得罪了,好心不得好报——麦糖糖是狗,她是吕洞宾。
麦糖糖苦恼不已,她也知道她不应该这样说她老妈,也知道她老妈也是为她好。
麦糖糖觉得,她老妈麦大婶同志现在缺的,不是一个女婿,而是一个丈夫。本来嘛,麦大婶也不老,还没到年过半百,略略打扮一下,还魅力无限。一个女人,哪怕是上了年龄的女人,就算没那个生理需求,但心理需求还是需要的,比如说,身边有一个男人来陪她,来宠她,对她嘘寒问暖,哪怕没事的时候,两人吵吵架,斗斗嘴,日子也没那么孤单。